夜色浓重,宵禁下的长安坊区寂静无声,只有更夫敲梆报时的声音偶尔回荡在空荡的街巷。苏无名、卢凌风在薛环的引路下,避开主干道,沿着阴影快速向南移动。薛环手下熟悉路径的不良人早已在前方探路,用手势指引方向。
“樱桃姑娘留下了标记。”薛环蹲下身,指着墙角一个用石子划出的、极不起眼的箭头符号,“方向没错,确实是往光德坊那边去了。”
卢凌风手握横刀刀柄,眼神锐利如鹰隼,低声道:“这胡商深夜前往光德坊,定然有不可告人之事。苏兄,我担心樱桃一个人跟踪会有危险。”
苏无名面色凝重:“对方是灭口斗笠车夫的狠辣角色,我们必须尽快赶上。但也要小心,或许这是对方设下的圈套,意在引我们现身。”
三人加快脚步,几乎是在奔跑。夜晚的凉风扑面而来,却吹不散心头的紧张。光德坊,白天刚刚因为浣衣妇失踪和红衣丢失而进入他们视野的地方,晚上就出现了疑似涉案人员的踪迹,这绝不可能只是巧合。
就在他们穿过一条连接崇贤坊和光德坊之间的狭长巷弄时,前方突然传来了短促而激烈的金铁交鸣之声!
“是樱桃!”卢凌风脸色一变,听出了那兵刃破空的声音属于樱桃的短刃。他再不犹豫,身形如离弦之箭般猛地窜出,几个起落便冲向了声音来源的方向。苏无名和薛环也立刻跟上。
巷弄深处,借着微弱的天光,只见樱桃正与两名黑衣蒙面人缠斗在一起。那两名黑衣人武功不弱,出手狠辣,配合默契,一人持刀强攻,另一人则用短刺寻找机会偷袭,显然是想尽快拿下樱桃。樱桃凭借灵巧的身法和迅捷的短刃周旋,但已左支右绌,肩头的衣物已被划破一道口子,显然落了下风。而在战圈之外不远处,那个左脚微跛的胡商正靠墙站着,手里紧紧抱着一个尺许见方的黑色木盒,神情紧张地盯着战局。
“贼子敢尔!”卢凌风暴喝一声,声到人到,横刀出鞘,带着一道凌厉的寒光,直劈向那名持刀强攻樱桃的黑衣人后背。
那黑衣人听得背后风声骤急,顾不得再攻樱桃,急忙回身格挡。“铛!”一声巨响,横刀与对方的腰刀狠狠撞在一起,火星四溅。那黑衣人被卢凌风这含怒一击震得手臂发麻,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眼中露出惊骇之色。
另一名使短刺的黑衣人见同伴遇险,立刻舍弃樱桃,揉身而上,短刺如毒蛇般刺向卢凌风肋下。卢凌风丝毫不乱,横刀回旋,刀光如匹练般护住周身,将短刺格开,同时飞起一脚,踹向对方小腹。那黑衣人反应极快,侧身避过,但攻势已被打断。
樱桃压力骤减,喘了口气,短刃一扬,再次加入战团,与卢凌风并肩作战,共同对付两名黑衣人。
苏无名和薛环此时也赶到现场。薛环立刻拔刀,警惕地护在苏无名身前,防止有人偷袭。苏无名则目光迅速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那个抱着木盒、试图趁乱溜走的跛脚胡商身上。
“薛环,拦住他!拿下那个盒子!”苏无名急声道。
“是!”薛环应了一声,提刀便向那胡商冲去。
那胡商见薛环冲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抱着盒子就想跑,但他脚跛,速度哪里比得上薛环。眼看薛环就要追上,那胡商眼中凶光一闪,突然将木盒往地上一放,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反身就向薛环刺来!他动作竟也颇为狠辣,显然并非普通商人。
薛环早有防备,侧身避开匕首,手中横刀顺势一拍,用刀面狠狠拍在胡商的手腕上。“咔嚓”一声轻响,伴随着胡商的惨叫,匕首当啷落地。薛环不等他再有动作,一脚踹在他膝弯,胡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被薛环反剪双手,牢牢制服。
另一边,卢凌风和樱桃对战两名黑衣人,已逐渐占据上风。卢凌风刀法大开大阖,势大力沉,每一刀都逼得对手硬接,那持刀黑衣人虎口已然崩裂,鲜血直流。樱桃则如同鬼魅,短刃神出鬼没,专攻对方下盘和关节,让那使短刺的黑衣人防不胜防。
持刀黑衣人见同伴被擒,胡商也落入对方手中,心知任务失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虚晃一刀,逼退卢凌风半步,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球状物,狠狠砸向地面。
“小心!是烟幕!”卢凌风见识过类似手段,急忙出声提醒,同时屏住呼吸向后疾退。
“噗”的一声轻响,一股浓密刺鼻的白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笼罩了半条巷子。
“咳咳……”樱桃和薛环被烟雾呛得咳嗽起来。
卢凌风担心烟雾有毒,急忙喊道:“屏息!后退!”
待烟雾稍稍散去,再看场中,那两名黑衣人已然不见踪影,只留下地上一小滩血迹和那枚被砸碎的烟幕弹残骸。
“跑了!”樱桃不甘地跺了跺脚,她轻功虽好,但在浓烟中也无法追踪。
卢凌风收刀入鞘,脸色阴沉:“反应迅速,手段果决,果然是专业的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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