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衡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她抬起眼,目光掠过那些行色匆匆的身影,心中掠过一丝疑虑。
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冲着赵永峰?或者是……别的什么大人物莅临?她想起离开向阳屯时,对面那些人骤然变化的脸色,那种由嚣张转为惊疑不定的神情,也许不是因为小葛小万展现出的气势。
“谢同志,”小葛也察觉到了异常,靠近一步,低声道,“气氛有点不对。”
“嗯。”谢知衡应了一声,“你去看一下,小心些。”
她不想节外生枝,只想等赵永峰治疗完毕,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赵永峰包扎好伤口,拿着一叠检查单据,在小万的陪同下从诊疗室走出来时,一阵带着某种韵律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
紧接着,三四名穿着深色呢子大衣、身形挺拔、眼神锐利的男子出现在走廊尽头。他们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迅速扫过走廊里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谢知衡这一行人身上。
其中一人抬手,做了个手势。跟在他身后的两人立刻上前,拦住了谢知衡他们的去路。
“几位同志,请留步。”为首那人开口,语气还算客气,但带着命令意味,“需要配合一下,做个例行检查。”
小万瞬间肌肉绷紧,下意识地就要上前理论,却被谢知衡用眼神制止。她看到了这些人腰间若有若无的鼓起,那是配枪的痕迹。他们的作派,绝非普通地方干部或保卫科人员。硬碰硬绝非明智之举。
她站起身,平静地迎上那为首者的目光:“可以。我们配合检查。”
那为首者打量了她一眼,似乎对她的镇定有些意外。
他沉吟了一下,对身后的人示意:“请这几位同志到旁边会议室稍坐。”
谢知衡心中微沉。
她暗暗对刚刚回来、隔了人群的小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见机行事,尽可能将消息传递出去。小葛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他们被请进了二楼一间空置的会议室。房间很大,陈设简单,只有一张长条桌和几把椅子,空气中漂浮着灰尘的味道。门被虚掩上,外面隐约有人守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会议室里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赵永峰紧张地搓着手,不时看向门口。小万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虽未动作,却已蓄势待发。
谢知衡坐在椅子上,表面沉静,内心却思绪飞转。是谁?目的是什么?是针对陈铮?还是……
这时,一个人推开门,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几杯热茶。
“几位同志,请用茶。”他的态度恭敬得甚至有些谦卑,将茶杯一一放在他们面前,连赵永峰都没落下。
这过分的礼遇,让谢知衡心中的疑窦更深。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那人,对方放下茶水后,便垂手退到门边,姿态拘谨。
就在她心念电转之际,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敲响,然后再次从外面推开。
与此同时,距离县医院数十公里外的重装旅驻地,陈铮刚刚结束一场关于边境防务协同的冗长会议。会议室里烟雾缭绕,争论留下的火药味尚未完全散去。
他揉了揉眉心,连日的高强度工作和睡眠不足,让他的太阳穴隐隐作痛。副官快步上前,低声汇报了谢知衡那边传来的简短消息——谢知衡已找到赵永峰,赵永峰受伤,正前往县医院,夫人一切安好。
“安好”二字并未能完全抚平他心底那丝莫名的焦躁。
他立刻吩咐副官:“备车,我去医院接她。”
吉普车在黑夜里风驰电掣,陈铮靠在后座,闭目养神,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谢知衡的眉眼。
他必须在她身边。
车刚驶入县城,接近医院时,提前派出的通讯兵传来了更详细的消息:谢知衡一行在医院被不明身份人员拦下,目前人在二楼会议室,对方态度似乎颇为客气,但具体情况不明。
“客气?”陈铮眉头紧锁,心中的不安感骤然升级。在北疆地界,能让他手下用“客气”来形容的拦截,绝非寻常。是冲着他来的?还是……他脑海中瞬间闪过几个可能的对手或利益相关方,但都被一一排除。
一种更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再快些!”他沉声命令司机。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医院主楼前,陈铮不等车停稳便推门下车,大衣下摆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他步履生风,径直走向二楼。走廊里异常安静,与他预想的紧张对峙完全不同。
守在会议室门口的两名深色呢子大衣男子看到他,似乎愣了一下,交换了一个眼神,却并未上前阻拦,反而微微侧身,让开了通路。
这反常的举动让陈铮心头的疑云更重,同时也燃起了一丝被轻视的怒火。他倒要看看,是谁敢在他的地盘上,动他的人!
他没有任何犹豫,猛地推开了会议室那扇虚掩的门。
室内的景象,却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狠狠地撞入他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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