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陈,哥送你再去读两年书吧,或者给你报个围棋班?】
小陈握着手机,盯着屏幕上这行字足足愣了一分钟,才哆嗦着指尖,回复对面一样光滑的脑沟壑。
【陈大萍!陈二琳今年三十。】
不是三岁,也不是十三啊。
嚯,十三也不行。那年十三,除了体育,门门稳坐倒数二三。
哥这受什么刺激了?不是跟在院长身边嘛。
小陈把车泊在景区山脚下的停车场里,仰头看着郁郁葱葱的山色,心里直生气懑。
昨儿的短信,今天才回就算了,还盘算起折磨弟弟了?读书时光那十来好几年,多煎熬,陈大萍是半点也不认啊。
不爱了就说,他回头上四位爹妈坟前嚎啕几日几夜。
把孩子气成什么样儿了,旧名字都冒出来了。大陈看着,紧绷的嘴角提了十度,又快速复平。
老陈家不能光长武力蛮干。
陈陈年岁是大点了,但也比他这个倒数第一强啊,现在开始接触围棋,能抢救一下?不敢妄想能有俞院长万分之一,但受几分熏陶总是好的,跟聪明人多接触接触,冒冒青烟吧。
他的目光投向前方那道挺拔如松的背影——俞晓阳,华夏围棋院长。
过去的这三个小时,他亲眼见证了什么叫做“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一身骨血热得想上战场嘶鸣蹄踏。
再看看对面那些……嗤笑一声,见不得光的,地底下的好归宿,给把铁锹,他带陈陈能帮着多掘两处,坑壁光滑再起不来蹦跶的锥坑。
三个小时前。
10年7月10日14点,方圆市解谜团队前往寻找第四枚印章的平行段,高丽会议室里,第二届七王杯赛制修改提案会议如期举行。
昂贵地毯吸收了大部分声响,只剩下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
室内味道不太好闻。
糅杂了冰冷香氛、叠叠牛皮档案带来的油墨味……还有丝丝尼古丁,腥血狼烟眸中起,缸里烟头未灭的残味呛人,实在是呛人。
长达数米的会议桌漆面发亮,倒着头顶惨白刺目的灯光,也将分坐两侧的人影扭曲、拉长,诡谲的剪影默剧流淌。
一侧,华夏代表团与另外两个败者组国家的代表相邻而坐。
微妙的是,虽与华夏同席,目光却时不时飘向对面,与高丽、东瀛代表之间打着不算隐晦的眉眼官司,时不时附和式的浅笑,暧昧表白。
俞晓阳端坐于华夏代表团首位,古松不折。只有那双低垂注视着空白桌面的眼眸,如云层后蓄势的雷霆偶尔掠过一丝极快、极沉的锐光。
林副局长和方扬麒手中各夹持着多份档案袋,分坐在他身侧,肃穆着,一泓静气无澜的深潭,映着青苔昂意黑黑。
身后靠墙处,大陈并未刻意摆出戒备姿态,只是寻常站立,但那历经千锤百炼的体魄和鹰隼般扫视全场的眼神,加持己方区域。
而在长桌的短边上,首届七王杯的第四名南越代表团针刺着坐立不安,夹在中间难捱左右擂鼓。
这个位置安排得微妙。
既不在胜者组的长边,也未与败者组紧密相连,一个被刻意搁置的中间派。
南越代表团身后不远处,便是被特意挑选出来的几家国际媒体区域。
一侧的窗帘被全拉开,架设完毕的器材似即将记录“一切”。
沐浴夏日坦荡,还是某一刻拉出曝在阳光下,未知。
多的是镜头不正,偏移失色。
总归,面上下了一番功夫,要素齐全。
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长刀短枪交织在这张长桌上空持续发酵,似要碰撞几滴血落。
高丽与东瀛,作为七王杯首届比赛的胜者组,自恃掌握了规则制定的话语权,联手抛出了一系列堪称阴损的赛制修改提案,半小时前才送达到其他代表国手中。
寂静在持续发酵,空气被无形之力绷紧的声响,要破不破的,筝得刺耳。
国际棋协秘书长朝高丽东瀛代表隐晦地交换了个眼神,准备宣布会议即将开始。
哒、哒、哒。
皮鞋胶底和拄拐,落地声声敲击在大理石地面上,逐渐走近,被铺设的地毯吸走锐利,余缓缓几声厚拙示人。
不疾不徐地由走廊传来,厚重的会议室大门,再次被缓缓推开。
新的变数,带着截然不同的气场与筹码,悍然闯入这一触即发的棋局。
岳氏集团当家人岳卫国,携子岳智,率领着以钝刀为首的十二名顶级律师,在一队身着黑色劲装的护卫簇拥下,步履沉稳走入会场。
真正的风暴眼,此刻才刚刚开始旋转。
“会议还没开始吧?看来我们没迟到。”
岳卫国站定,缓缓环看全场,目光最后落在今天的会议主持人——国际棋协秘书长僵硬的脸上,嘴角噙着些许弧度。
“秘书长先生,不知今日……我岳氏集团的座位,安排在哪里?”
秘书长脸上的职业笑容瞬间凝固,下意识看向高丽东瀛代表,那几人飞快地打了好几个来回,他们如何来了,消息漏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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