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内的火光在石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将赵泓苍白如纸的脸映照得更加脆弱,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着臻多宝紧绷到极限的神经。时间仿佛凝固在每一滴渗出的黑血里,洞外风雨的呜咽如同为这方寸之地敲打着沉重的丧钟。臻多宝跪坐在石台边,左手紧紧包裹着赵泓冰凉的手,仿佛那是连接着生命唯一的绳索。他不敢眨眼,目光贪婪地描摹着赵泓的眉眼,那紧锁的眉头,那毫无血色的唇,都像烙印般刻在他心上,带来尖锐的痛楚和无尽的恐惧。他一遍遍低声呢喃,声音嘶哑破碎,是祈祷,是倾诉,更是绝望的挽留:
“赵泓……撑住……求你……福伯走了……你不能走……你答应过我的……你发过誓的……你说过……要和我一起报仇的……你说过……不再让我孤身一人的……赵泓……你听到了吗……”
他的泪水无声滑落,滴在赵泓冰冷的手背上,晕开小小的水渍。这份无声的守候,浸透了十五年积压的孤寂与此刻面临再次失去的巨大恐慌。
当臻多宝如同从泥泞地狱爬出的恶鬼,浑身湿透、血迹斑斑、左手死死攥着沾满泥污却象征希望的草药,踉跄着冲进山洞时,那压抑的空气仿佛被一道名为“爱”的利刃劈开!
“药!药来了!”他嘶哑的狂喜冲破喉咙,带着破音的颤抖和极度的疲惫,不顾一切地扑到石台边,目光急切地搜寻青衫人的身影,那眼神中的光芒,是倾尽生命换来的希望!
青衫人无声接过草药。捣药、敷药、施针……动作快如闪电。当那混合着辛辣苦涩的药泥敷上伤口,昏迷中的赵泓身体猛地抽搐,一声压抑痛苦的闷哼从他紧咬的牙关中逸出,冷汗瞬间布满额头。
“赵泓!”臻多宝的心瞬间被攥紧!他下意识地扑过去,完好的左手紧紧包裹住赵泓那只因剧痛而微微痉挛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渡给他,分担他的苦楚。他俯下身,额头几乎抵着赵泓冰凉的额头,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滴落在赵泓苍白的脸颊上,“忍一忍……忍一忍就好……药在起作用了……很快就不疼了……我在……我一直都在……” 那声音,轻柔得如同最缠绵的絮语,饱含着无尽的心疼与安抚。
时间在煎熬中流逝。臻多宝的目光从未离开赵泓的脸,他用手帕一遍遍擦拭着赵泓额头的冷汗,指尖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拂过他紧蹙的眉心,仿佛要抚平那痛苦的痕迹。每一次赵泓因药力驱毒的剧痛而微微颤抖,臻多宝的心也跟着抽搐,握着赵泓的手便收紧一分,无声地传递着“我在”的支撑。
不知过了多久,洞外风雨渐歇,火光也黯淡下去。臻多宝布满血丝的眼中,骤然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他清晰地看到,赵泓脸上那深重的痛苦之色正缓缓褪去,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最让他心脏狂跳的是,腰间伤口处那令人心悸的青紫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赵泓!赵泓你看到了吗?!毒退了!毒在退了!!”他激动得声音发颤,泪水再次汹涌而出,这一次是巨大的喜悦!他紧紧握着赵泓的手,将它贴在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膛上,让赵泓感受他那颗因狂喜而疯狂跳动的心脏,“你会好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好的!” 这份喜悦,如同穿透无尽阴霾的阳光,只为他怀中这个人而绽放。
就在这绝境逢生的巨大喜悦几乎将臻多宝淹没的刹那,青衫人骤然转身!冰冷的杀气瞬间弥漫!
“有人。”
狂喜瞬间冻结!臻多宝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刻骨的恨意和决绝!他立刻松开赵泓的手,挣扎着站起,完好的左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只有冰冷的金属筒!他看向青衫人,眼神是孤注一掷的恳求:“前辈!求您护住他!我去引开追兵!” 他不能连累赵泓!更不能让这份刚刚燃起的希望再次熄灭!为了赵泓的命,他愿意将自己作为诱饵!
青衫人未置一词,长剑已然出鞘!
三名影阁精锐杀入!刀光直取要害!
千钧一发之际,青衫人惊世一剑,瞬杀一人,重伤两人!将杀机隔绝于洞口之外!
洞内血腥弥漫。臻多宝惊魂未定,目光第一时间急切地投向石台。就在这时——
“嗯……” 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呻吟,如同天籁般响起!
是赵泓!
臻多宝猛地扑回石台边,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只见赵泓的眼睫剧烈地颤动着,仿佛在与沉重的黑暗进行一场殊死搏斗。终于,那双总是沉稳深邃、给予臻多宝无限力量的眼眸,缓缓地、极其费力地睁开了一条缝隙。眼神起初是涣散而迷茫的,如同迷失在无边的混沌之中,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
“赵泓!赵泓你醒了!!” 臻多宝的声音带着狂喜的破音,巨大的幸福和失而复得的冲击让他浑身都在颤抖!他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用双手捧住赵泓的脸颊,指尖带着劫后余生的微颤,轻轻拂去他眼角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湿意,动作轻柔得像触碰稀世珍宝。“是我!多宝!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烫地滴落在赵泓的颈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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