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合金隔离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将那片充斥着狂暴能量、沸腾熔岩与浅仓信怨毒咆哮的恐怖空间隔绝。通道内,灼热的气息依旧未散,但那股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总算减弱了几分。
铁壁背着昏迷不醒的影武,鬼手搀扶着几乎失去意识的判官,浅仓樱子则沉默地走在最后,手中紧握着武器,警惕着可能从任何方向追来的攻击。每个人都伤痕累累,透支到了极限,如同从地狱边缘爬回的残魂。
他们沿着一条紧急撤离通道,跌跌撞撞地向上攀爬。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自然的光亮,以及冰冷的、带着雪沫的山风。出口隐藏在一处被积雪覆盖的岩石裂隙之后,外面,是富士山五合目附近一片人迹罕至的陡峭山坡。天色已是黄昏,夕阳将皑皑白雪染上一层凄艳的血色。
“暂时……安全了。”鬼手喘着粗气,将判官小心地安置在一块背风的岩石后,立刻开始检查他和影武的伤势。判官左肩的伤口惨不忍睹,失血过多导致他处于严重休克状态。影武则气息微弱,精神透支的反噬让他生命体征极不稳定。
浅仓樱子站在出口处,眺望着下方被暮色笼罩的山麓,以及远方依稀可见的、曾经是寂心庵方向的那片焦土。她沉默地取下一直背在身上的一个特制金属罐——那是她在主实验室混乱中,趁机收集的、浅仓信肉身焚化后残留的部分骨灰。
“他最终还是……归于这片他试图掌控和玷污的土地。”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随风消散。
不久后,伴随着一阵由远及近的螺旋桨轰鸣声,一架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直升机如同幽灵般穿透暮色,精准地降落在附近一片相对平坦的雪地上。舱门打开,前来接应的正是之前成功传递名单并摆脱追捕的鹰眼。他看到队友们如此惨状,坚毅的脸上瞬间布满凝重与痛惜。
“快!上飞机!”鹰眼低吼着,帮忙将昏迷的影武和判官抬上直升机,铁壁抱着魅影的医疗舱紧随其后。
直升机迅速升空,绕着富士山主峰盘旋。舱内,鬼手和鹰眼在进行最紧急的医疗处理,判官和影武被接上了便携式生命维持系统。
浅仓樱子没有上飞机。她站在舱门外,手中捧着那个金属罐,看向判官。判官在强心剂的作用下短暂苏醒,他看了一眼那个金属罐,又看了看窗外那巨大、宁静却暗藏毁灭力量的火山口,微微点了点头。
浅仓樱子会意,她打开金属罐,将里面那掺杂着未烬残骸的灰白粉末,迎着凛冽的山风,尽数撒向下方的火山口。灰烬如同逆流的雪花,又如同凋零的樱花,在血色夕阳的映照下,打着旋,最终被火山口蒸腾的热流和深不见底的黑暗所吞没。
一代枭雄,浅仓信,其存在的最后痕迹,就这样消散于他曾视为“神之领域”的富士山。落樱成碑,埋葬了一个疯狂的时代,也埋葬了无数因他而起的痛苦与牺牲。
直升机调转方向,向着西边,祖国的方向,全速飞去。
机舱内,气氛沉重。最大的威胁似乎暂时解除,但团队付出的代价太过惨重。
数小时后,直升机降落在国内某处隐秘的军事基地。早已待命的医疗团队立刻将重伤的判官、影武和魅影接走,送入最高规格的监护病房。铁壁和鬼手也接受了全面的检查和治疗。
当判官再次从漫长的昏迷中苏醒,已是三天之后。他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左肩被妥善包扎固定,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脱离了生命危险。他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身影,是守在床边、眼眶深陷却带着欣慰笑容的铁壁和鬼手。
“他们呢?”判官的声音沙哑干涩。
“影武和魅影还在昏迷,但生命体征稳定了。鹰眼没事。”铁壁沉声道,“夜莺她……”
提到夜莺,铁壁和鬼手的脸色都黯淡了下来。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坐着轮椅的身影,被护士推了进来。是夜莺。
她瘦了很多,脸色苍白,往日灵动的眼眸此刻显得有些黯淡,甚至……失去了焦距。她的视线微微游移,似乎在努力寻找判官的位置。
“判官……你醒了。”夜莺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一种让人心碎的虚弱。她循着声音,将手伸向判官的方向。
判官心中一痛,挣扎着想要坐起,却被铁壁按住。
“夜莺,你的眼睛……”判官的声音带着颤抖。
夜莺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带着苦涩的笑容。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膝上拿出一份医疗报告,递向判官的方向。鬼手连忙上前接过,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是……是脑瘤。”鬼手的声音几乎无法连贯,“肿瘤位置……压迫到了视神经……而且,因为之前远程神经共振的冲击……肿瘤活性增强,与周围组织的粘连更加复杂……手术……手术成功率……”他哽咽了一下,才艰难地吐出那个令人绝望的数字,“……低于百分之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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