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5-5号车…失去联系!内部…内部结构崩溃!”观测员的报告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声音几乎变了调。
毁灭的模式在复制,在升级。另一股超流体如同拥有自主意识的猎手,瞬间跨越空间,扑向F2高地一辆履带受损、正在艰难倒车试图规避的坦克。这一次,它没有选择炮管,而是如同最微小的纳米虫群,精准地渗入了坦克侧面裙甲与主装甲之间那道微不足道的、用于缓冲的缝隙。这道在平时连子弹都难以射入的缝隙,此刻成了死亡的高速通道。
超流体无孔不入。它们渗透进复合装甲层之间最精密的缓冲结构,渗入主炮旋转基座下方迷宫般复杂的齿轮箱,甚至沿着微小的电缆管道,钻向乘员舱和弹药架所在的核心区域。坦克内部,车组成员只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无法形容的冰冷寒意瞬间席卷全身,仿佛灵魂都要被冻结。紧接着,他们脚下坚固的金属地板,开始发出密集的、如同冰层在巨大压力下碎裂的“咔嚓”声。眼前的仪表盘灯光疯狂乱闪、熄灭,厚重的合金内壁,毫无征兆地浮现出无数蛛网般的裂纹,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蔓延、扩大!
“不…不!它在里面!它在里面分解……”车长的嘶吼充满了绝望的崩溃。话音未落,整个坦克的金属结构,从最核心的承重骨架开始,发生了无法理解的分子级崩解!如同被亿万把无形的纳米级锉刀同时作用,坚固的合金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结构强度和韧性。那辆庞大的坦克,如同被抽掉了骨骼的巨兽,在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呻吟声中,猛地向下瘫软、垮塌!厚重的顶部装甲向内凹陷,侧面装甲向外翻卷撕裂,履带轮被压得粉碎。整个过程诡异而安静,没有爆炸,只有金属被彻底摧毁时发出的、沉闷而连续的崩塌声。浓烟和泄露的液压油混合着一种奇异的金属粉尘,从扭曲变形的钢铁坟墓的每一个缝隙中弥漫出来。
“F2-4号…结构…结构瓦解!全车…全车沉默!”通讯频道里,只剩下观测员带着哭腔的、语无伦次的报告。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残存的“磐石”集群阵地。恐惧不再是抽象的情绪,而是化作了实质的冰冷,扼住了每一个幸存者的喉咙,冻结了他们的血液。那些曾经象征人类力量巅峰的钢铁堡垒,此刻在那种操控着物质最本源流动性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孩童堆砌的沙堡。
“机动!规避!所有能动单位,最大速度脱离接触!!”鹿野队长的声音在指挥频道中炸响,早已失去了之前的厚重与决绝,只剩下一种近乎疯狂的嘶哑。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惧如同冰冷的铁爪,攫住了他的心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的铁锈味。
残存的几辆坦克,引擎发出垂死挣扎般的极限咆哮,履带疯狂地卷动破碎的瓦砾和泥土,喷出浓黑的尾气,不顾一切地试图倒车、转向,逃离这片被诡异流体统治的死亡领域。炮塔手徒劳地转动着操纵杆,试图将炮口对准那悬浮于巨坑边缘的风暴巨影,哪怕能干扰它一丝一毫!然而,炮塔的旋转机构在无形的粘滞力场中,如同陷入了凝固的水泥,每一次微小的角度调整都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内部齿轮不堪重负的呻吟,缓慢得令人绝望。
律者悬浮于巨坑边缘翻涌的烟尘与能量乱流之上,庞大的风暴之躯依旧残破,但那颗猩红的核心却在稳定的闪烁中,透出一种冰冷、非人的嘲讽。它看着下方如同受惊蝼蚁般挣扎的钢铁造物,那只流淌着透明流体的巨手,再次抬了起来。这一次,不再是轻挥,而是五指张开,对着整个“磐石”残存集群所在的区域,猛地向下一按!
轰——!并非爆炸的巨响,而是一种沉闷到足以震碎内脏的低频轰鸣,仿佛大地深处有巨兽翻身。以律者掌心为中心,一个直径近百米的巨大漩涡,瞬间在粘稠透明的空气流体中成型!这并非自然界的风涡。它呈现出一种绝对理想的、数学公式般完美的螺旋形态。漩涡的边缘,空气被压缩、摩擦,瞬间产生肉眼可见的幽蓝色电弧,发出滋滋的死亡低语。漩涡的中心,则是一片绝对的黑暗,仿佛连光线都被那恐怖的流体速度和负压彻底吞噬。
巨大的吸力,如同无数只无形的巨手,从漩涡中心狂暴地伸出!地面上,破碎的混凝土块、扭曲的钢筋、燃烧的坦克残骸碎片,甚至那些刚刚被超流体从内部瓦解、瘫软如泥的坦克金属“残渣”,都被这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猛地拉扯离地,如同被卷入龙卷的枯叶,打着旋,哀鸣着被吸向那幽蓝电弧闪烁的死亡漩涡!
一辆位于漩涡边缘、履带刚刚挣脱地面束缚、正试图加速逃离的坦克,如同被一只无形巨足狠狠踩住。沉重的车体猛地一顿,履带疯狂空转,卷起漫天烟尘,却再也无法前进一寸。车体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巨大的应力让装甲钢板呻吟着变形。紧接着,它那庞大的钢铁之躯,竟被这股吸力硬生生地从地面上“拔”了起来!履带脱离了地面,悬在空中徒劳地转动。坦克如同被顽童随手丢弃的玩具,翻滚着、旋转着,被那完美的流体漩涡无情地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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