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碾过崎岖的土路,离神州地界越来越近,沿途的风光却渐渐染上萧瑟。原本平整的田埂长满杂草,偶尔能看到坍塌的茅屋,路边蜷缩着不少衣衫褴褛的难民,他们面黄肌瘦,眼神空洞,见马车驶过,有人会挣扎着伸出手,嘶哑地喊着“给点吃的”。
白泽掀着车帘,看着窗外的景象,眉头渐渐皱起。她从前文明的战火中幸存,却少见这般人间疾苦,忍不住拉了拉栀的衣袖:“姐姐,他们好可怜,我们带了那么多干粮,分一些给他们好不好?”
栀的目光落在窗外,神色平静得近乎冷淡,她轻轻摇了摇头:“不能分。”
“为什么?”白泽的声音提高了些,语气里满是不解,“我们又不缺这点吃的,帮他们一把怎么了?”
“帮了这一次,以后呢?”栀转头看向她,眼底没有波澜,“我们的马车一旦停下分发食物,消息会立刻传开,后续所有途经这里的车辆都会被难民拦截。他们会觉得‘等待’就能获得食物,不再想办法自救,甚至可能为了争夺物资发生冲突。”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而且我们此去太虚山,耽误不起时间。”
白泽还想反驳,却听栀继续说道:“别太相信人性本善。很多时候,善良需要代价来约束——若不用付出任何努力就能得到生存的希望,人性里的贪婪与惰性就会被无限放大,到最后,所谓的‘善’会变成拖累所有人的‘恶’,和兽性没什么两样。”
奥托坐在一旁,轻轻点头:“姐姐说得对。我们不是不愿帮,是不能用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方式帮。这些难民需要的是稳定的生存环境,不是偶尔路过的施舍。”
白泽咬着唇,虽然觉得栀的话有些冷酷,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她重新看向窗外,心里像压了块石头,直到栀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示意她往左侧的树林看。
白泽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瞳孔瞬间收缩——树林深处的空地上,几个衣衫破烂的人正围着一具瘦弱的尸体,动作野蛮地撕扯着布料,露出的手臂上满是干涸的血污,他们的眼神里没有悲伤,只有对食物的疯狂渴望。那不是捕猎,是赤裸裸的“吃人”。
“这……这是……”白泽的声音发颤,下意识地往栀身边缩了缩,眼底满是震惊和恐惧。她见过崩坏兽的残忍,却从未见过人类对同类如此冷酷。
栀轻轻按住她的肩膀,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这就是没有代价的‘生存’。当活下去变成唯一的目标,人性就会被抛在脑后。我们若刚才停下分粮,或许暂时能救几个人,却可能让更多人陷入‘等待施舍’的绝境,最后变成眼前的模样。”
马车缓缓驶过树林,那骇人的景象渐渐被树木遮挡,车厢里却陷入了沉默。白泽攥着栀的衣袖,指尖冰凉,直到此刻她才明白,栀的“冷酷”不是无情,是见过太多苦难后,不得不做出的清醒选择。
奥托看着两人,轻声道:“再往前走走,到了下一个城镇,我们可以联系当地的官府,让他们调配粮食过来。这才是能真正帮到他们的办法。”
栀点头,伸手揉了揉白泽的白发,试图缓解她的恐惧:“别害怕,这不是世界的全部。我们去太虚山,也是为了未来能少一些这样的苦难。”
白泽抬起头,看着栀的眼睛,慢慢点了点头。窗外的风还在吹,难民的哭喊声渐渐远去,可那片树林里的景象,却像一道烙印,刻在了她的心里——也让她第一次真正明白,栀和奥托想要守护的“世界”,到底有多沉重。
马车停在太虚山脚下时,暮色已漫过半山腰。三人弃车步行,沿着蜿蜒的山路往上走,越往上,周遭的景象越显荒凉——原本该是郁郁葱葱的林木,如今只剩烧焦的树干,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石块与炭灰,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焦糊味,所谓的“太虚仙境”,竟是一片被烧毁的废墟。
白泽攥着栀的衣袖,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这……这就是太虚山?华姐姐呢?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从前听栀提起太虚山时,想象的是云雾缭绕、仙气缥缈的模样,从没想过会是这般破败景象。
栀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沉沉地扫过废墟,脚步径直朝着中心走去。那里的地面比别处平整些,几块青石板的缝隙里还嵌着未烧尽的木屑。她蹲下身,指尖在石板上轻轻敲击,随着几声沉闷的“咚咚”声,她找准位置,双手扣住石板边缘,微微用力将其掀起——石板下并非泥土,而是一道通往地下的石阶,隐约能看到下方透出的微弱光亮。
“姐姐,这里怎么会有密室?”白泽凑过来,好奇地往石阶下看。
“是我当年建造的。”栀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前文明末期,我担心会有意外,便在这里留了一处避难所。”她说着,率先走下石阶,奥托和白泽紧随其后。
石阶尽头是一间不大的石室,石壁上嵌着夜明珠,将室内照亮。石室中央的石床上,躺着一个身着青色古装的女子——长发及腰,面容清冷,正是他们要找的符华。只是她此刻脸色苍白,气息微弱,显然刚醒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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