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的声音如淬了冰的利刃,一字一句砸在青云山的武斗场上,瞬间击碎了苏湄苦心经营二十年的端庄假面。
高台之上,苏湄脸上的温婉笑意彻底僵住,指尖死死攥着扶手,指节泛白。她怎么也没想到,栀不仅活着,还会在这样的场合,当众撕开那段尘封的弑师秘辛。台下的喧闹早已停歇,各大门派的掌门与弟子面面相觑,眼神里满是震惊与疑惑——“七剑合璧”弑师?太虚山剑庐?这些从未听闻的秘闻,像惊雷般在众人耳边炸响。
“一派胡言!”苏湄猛地站起身,声音因极致的震惊而微微发颤,却仍强撑着门主的威仪,“你是谁?竟敢在此造谣中伤,污蔑我无双门清誉!当年师父云游四方,不知所踪,我等弟子日夜感念师恩,你这般血口喷人,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她试图用愤怒掩盖心虚,目光扫过台下众人,想要唤起他们对“无双仙子”的信任。可栀眼底那抹洞悉一切的冷光,还有话语中那些唯有亲历者才知晓的细节——剑庐的月光、流霜剑的破绽、秦素衣的挣扎,都让她的辩解显得苍白无力。
符华缓缓走到栀身边,素色长衫在风中微动,周身萦绕的淡淡清气让她宛如谪仙临凡。她目光平静地望向苏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苏湄,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吗?当年剑庐的血,你手上的债,难道能被一场大火,一句‘云游不归’就抹去吗?”
这声“苏湄”,平静无波,却让苏湄浑身一颤。那是师父独有的称呼,带着几分期许,几分严厉,二十年来,她无数次在噩梦中听到,如今再次响起,竟让她瞬间梦回那个中秋之夜——剑庐里琴音骤止,七柄轩辕剑齐齐指向师父,流霜剑刺入血肉的触感,至今仍清晰得仿佛就在昨日。
“师……师父?”苏湄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望着符华,“你……你没死?不可能!当年我明明……”
“明明看着我倒在剑庐,以为一场大火就能毁尸灭迹,对吗?”符华轻轻抬手,指尖划过肩头,那里曾被苏湄的流霜剑划破,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若不是素衣心存善念,将我从火场中救出,今日,你或许还能继续顶着‘无双仙子’的名头,招摇撞骗。”
台下瞬间哗然。
“她真的是符华仙人?赤鸢仙人竟还活着!”
“原来苏湄说的师父云游是假的,她真的弑师了!”
“用师父教的七剑合璧杀师父,这也太畜生不如了!”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那些原本对苏湄赞不绝口的江湖人,此刻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鄙夷与愤怒。无双门的弟子们也慌了神,面面相觑,不知该相信门主,还是眼前这两位突然出现的奇人。
苏湄的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黑。她知道,今日若不杀了栀与符华,不仅她的武林盟主之位化为泡影,无双门的百年基业,还有她“无双仙子”的名声,都会彻底毁于一旦。
“冥顽不灵!”苏湄猛地拔出腰间的流霜剑,剑身泛着冷冽的寒光,正是当年符华所赠,“既然你们执意找死,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斩了你们这两个造谣惑众的妖女!”
话音未落,她足尖一点高台,身形如箭般朝着栀扑来。流霜剑带着凌厉的剑气,直刺栀的眉心,剑招又快又狠,正是当年她从符华那里习得的太虚剑法,却比往日更多了几分狠戾与决绝。
栀勾起唇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她刻意收敛了大半武力,身形看似狼狈地侧身避开,实则游刃有余。流霜剑擦着她的耳畔划过,斩断几缕发丝,她却仿佛毫不在意,甚至还有闲心对着苏湄挑眉:“就这点本事?当年在剑庐,你可不是这样的。”
苏湄心头一怒,剑招愈发凌厉。她知道栀是符华的挚友,当年在太虚山见过几面,却不知栀的武功竟如此之高。可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只能咬紧牙关,将毕生所学的剑法尽数使出——劈、刺、挑、斩,每一招都直指栀的要害,剑气纵横间,竟让台下众人看得心惊胆战。
“好快的剑!”
“苏门主的剑术果然名不虚传!”
“可那位墨衣姑娘好像很轻松就能避开……”
议论声再次响起,苏湄听在耳中,只觉得羞辱万分。她拼尽全力的攻击,在栀眼中竟如同儿戏,对方甚至连剑都未曾拔出,仅凭身法便将她的攻势尽数化解。
符华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两人交手。苏湄的剑招,每一式都是她亲手所教,如今却用来对付自己的挚友,让她心中五味杂陈。奥托与白泽也走到符华身边,白泽攥着拳头,低声道:“姐就是太心软了,要是我,早就一剑劈了这个伪君子!”
奥托轻轻摇头:“姐姐自有分寸。她要让苏湄输得心甘情愿,让所有人都看清她的真面目。”
场上的打斗依旧在继续。苏湄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的体力在快速消耗,可栀依旧气定神闲,甚至在避开她一剑后,还能伸手拂去衣袖上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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