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贝盯着那些闪烁的数据,眼镜片反射成白色。“这些…… 预测准确率是多少?”
“98.7%。” 李雨菲毫不犹豫地回答,“误差主要来自刚才的降雨。”
亲王吹了声口哨:“比我们意大利海军的情报还准!”
纪沧海检查完所有装备,向众人做最后简报:“记住,遇到急流时保持艇首正对水流方向,如果翻艇不要惊慌,拉动这个手柄,气囊会自动将艇翻转,即便是掉入水中,救生衣也会引导你向最近的团队成员靠拢。”
“还有问题吗?” 他环视众人。
拉贝举起手:“有放弃选项吗?”
纪沧海拍拍他的背:“当然有!就在你成功完成之后,可以骄傲地宣布‘我本可以放弃,但我选择了继续’!”
亲王大笑起来,划着艇靠近拉贝:“来吧,小拉贝!想想回去后你可以向汉堡那些老古董们炫耀的故事!”
随着纪沧海一声令下,五艘皮划艇像离弦的箭一般滑入波河的主流。初升的阳光穿透晨雾,在水面上洒下碎金般的光点。
起初的河段平静如镜,只有桨叶划破水面的轻微声响。两岸的杨树在微风中摇曳,倒映在水中的影子被皮划艇犁开一道道涟漪。
亲王很快就掌握了划桨技巧,甚至有闲情欣赏风景。“看那边!一只翠鸟!我小时候经常在托斯卡纳的河边 ——”
“殿下,注意前方!” 赵天鹰的警告从前方传来。
河面突然变窄,水流骤然加速。平静的水面变成了翻滚的白浪,皮划艇像被无形的手推着一般向前冲去。
“第一道开胃菜!” 纪沧海的声音通过耳机传入每个人耳中,“记住训练内容,保持艇首正对水流!”
拉贝的皮划艇在第一个浪头上颠簸,水花溅了他一身,船体颠簸的让他死死抓住桨叶,指节发白。“我不确定 —— 哇啊!” 一个突如其来的侧浪几乎将他掀翻,划艇击打水面形成的浪花拍打在他脸上。
“左转 30 度!” 李雨菲的指令清晰而冷静,“拉贝先生,用您的桨向右后方划!”
拉贝已经没有空余时间思考李雨菲是如何做出指令的,手忙脚乱地执行,皮划艇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一块隐藏在水下的礁石。
亲王从他身边掠过,动作已经相当熟练:“跟着我,拉贝!你们德国人就是缺少浪漫精神,哇吼~~!”
纪沧海和赵天鹰像两支默契的箭,一左一右地引领着队伍穿过急流。李雨菲则像个活体导航系统,不断报出前方地形:“右转 15 度…… 注意左侧漩涡…… 准备迎接连续三个浪头……”
当队伍冲过第一个急流区,进入一段相对平缓的河面时,拉贝已经气喘吁吁,眼镜片上溅满了水珠。亲王划到他旁边,递过一个水壶:“喝点东西,小家伙。看吧,没你想的那么可怕!”
拉贝接过水壶,手还在微微发抖:“亲王殿下,您比我大不了十岁,叫小家伙 ——”
“哦,不不不,这无关年龄,亲爱的拉贝,你叫喊的声音像极了我三岁的侄女,你在运动项目中幼稚的就像一个小家伙~~”
“好了,快到地方了!” 赵天鹰的大喝打断了他们的调侃。“正餐来了!”
众人前方的水流呈九十度拐角,远远的望去,前方的河面突然下降了,水流变得狂暴而不可预测,白浪撞击着裸露的岩石,发出雷鸣般的轰响。
定睛细看,水帘并非垂直坠落,而是被凸起的玄武岩撕扯成千万条银蛇。每道支流都在半空炸开成水晶,形成持续蒸腾的雾霭。
顺着拐角向下看,会发现瀑布底部并非平整水面,而是被万年冲击凿出的倒扣碗状深潭,沸腾的泡沫中藏着暗红色漩涡,像一锅加了血水的熔岩。
更远的位置是黑色花岗岩犬牙交错的河段,水流化作狂暴的绞肉机。凸出河面的三角岩顶部被冲刷的棱角分明,其下方三米处,反向暗流形成隐形旋刀——任何被卷入的物体都会在顺时针与逆时针水流的撕扯中解体,水面漂浮的桦树皮已碎成雪花状箔片。
“这一段我称之为‘魔鬼咽喉’,” 纪沧海提高声音压过水声,“也就是咱们这次冒险的主餐,赵天鹰会先去给你们演示一下,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其他人等我指令!”众人放平了浆,稳住了划艇。
赵天鹰调整了一下防水眼镜,便毫不犹豫地挥动手中的浆,加速冲了上去。
河道两侧的沉积岩层被水流雕琢成蜂巢状结构,每个孔洞都在涨潮时化作微型炮口,向外喷射高压水箭,岩壁表面覆盖着荧光绿的铜锈苔藓。
众人看到赵天鹰驾着皮划艇即将抵达瀑布时再次提速。
“冲啊!”他大喝一声,用桨猛地一推,皮划艇如离弦之箭冲出水面,随后重力将他和皮划艇加速带向那道巨大的水帘。
三十米高的断崖瀑布在雨季膨胀成咆哮的银龙,只见皮划艇如同飞翔在空中,沿着瀑布弧度划出致命的抛物线,坠落的瞬间竟比自由落体慢了半拍——这是高速气流与水雾形成的短暂悬浮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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