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精准击碎膝盖的手法,正是“碎膝军”的标志性风格!纪沧海的情报网络不仅精准,其行动人员竟然来自碎膝军,那为什么会放走这些人,又为什么会委托他参与调查营救,事情的复杂程度已经开始超出了他的预期。
报纸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窸窣声,并非因为阅读,而是因为内心的震动。虚构与现实,在他追踪“莫里亚蒂”的第一站,就以如此血腥而直接的方式猛烈碰撞在一起。
柯南道尔心中的震动尚未平息,驿站那扇沉重的橡木门再次被推开,裹挟进一股刺骨的寒风和一个背光的黑影。
进来的是一个身材瘦削、穿着深色厚呢大衣的男人,他步履无声,径直走向壁炉阴影下的那桌人。柯南道尔立刻认出了那张在博盖塞特使提供的速写中见过的面孔,金丝眼镜片后是如解剖刀般冰冷的眼神,苍白而缺乏表情的脸。
杰克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微微俯身,对那三人低声说了几句。柯南道尔听不清具体内容,但能看到他嘴唇快速开合,神情上带着不容置疑的样子。他特别注意到杰克那双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手指修长,即使在传达指令时也透着一股令人不适的优雅。
指令似乎下达完毕,杰克的目光扫过三人,最后停留在那个右膝重伤、正试图用又一大口威士忌麻痹痛苦的大汉身上。大汉显然喝得太多,酒精混合着疼痛和长期等待的烦躁,让他失去了平日的警惕,当杰克转身准备离开桌子时,大汉猛地将空酒杯重重顿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声音含糊却带着明显的怨气:
“一周了!整整TM的一周!像老鼠一样窝在这该死的冰窖里!总管…总管他到底在等什么?让那该死的东方佬…呃…自己送上门吗?还是等我的腿烂掉?!”
这声抱怨在相对安静的休息室里显得格外刺耳,瞬间,驿站里所有的目光,山民、旅客、伙计,都下意识地聚焦过来。
杰克的动作凝固了,他没有回头,但整个身体散发出一种骤然降至冰点的寒意。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他如同一条发动攻击的毒蛇,猛地转身,动作快得带起了一道残影!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大汉那张布满浓密胡须的脸上!力道之大,让大汉的头猛地甩向一边,嘴里的威士忌混着几颗牙齿飞了出去。他脸上缓缓得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红印,口中的酒沫混着血丝从嘴角流下来。
“清醒了吗,蠢货?” 杰克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冰锥一样刺骨,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和赤裸裸的威胁,“总管的安排,轮不到你质疑!管好你的嘴,否则下次飞出去的,就不是几颗牙了!”
被打的大汉捂着脸,眼中充满了屈辱和瞬间清醒后的恐惧。他像一头被抽掉骨头的熊,刚才的戾气荡然无存。他不敢看杰克的眼睛,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野兽般的低吼,猛地转向那些好奇观望的旅客和山民,像找到了发泄口:
“看什么看?!都TM给我滚!再看把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 他咆哮着,声音嘶哑,试图用凶悍掩盖内心的怯懦,却更显色厉内荏。他不敢对杰克有丝毫的不恭,即便是大声的咒骂也是侧脸对着杰克的方向,生怕引起误会,但对无辜的旁观者他却毫无顾忌。
驿站里瞬间死寂,刚才还在谈笑的山民噤若寒蝉,旅客们纷纷低下头或移开视线,没人愿意招惹这群明显不好惹的煞星。
杰克冷漠地扫视了一圈,眼神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他不再理会那个瘸子大汉,对另外两个同样噤声的手下简短地吩咐了几句,两人立刻起身,动作麻利地开始收拾散落在桌上的杂物。
柯南道尔的心沉了下去,杰克的出现,尤其是他那冷酷高效的手段和对“总管”绝对的臣服,印证了纪沧海情报的准确性。那个膝盖受伤大汉的抱怨,更是无意中透露了关键信息,他们在此滞留一周,是奉莫里亚蒂之命在“等待”。等待什么?是新的指令,还是某个关键人物?这无疑增加了更多的疑问。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驿站早已陷入沉睡,只有寒风在窗外呼啸。柯南道尔并未入睡,他躲在自己房间窗帘的缝隙后,目光如炬地盯着后院马厩的方向。
果然,后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杰克的身影率先出现,他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接着,那三个手下吃力地抬着一个沉重的、约一人长的粗糙大木箱走了出来。
木箱看起来很沉,几人步履蹒跚,其中那个膝盖受伤的更是磕磕绊绊,全靠同伴支撑。柯南道尔的心跳加速,那箱子里是什么?或者说,是谁?赵钱孙被囚禁一周后,就以这种方式转移?这箱子简直像个移动的棺材!
他们迅速将箱子装上一辆停在阴影里的、没有任何标识的封闭式货运马车。杰克在后面收尾,锁好驿站后门,然后利落地跳上马车前座,亲自驾车。马车没有点灯,如同融入夜色的一团阴影,悄无声息地驶离了魔鬼桥驿站,沿着山路向北而去,方向似乎是法国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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