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湾的晨雾宛如一层轻薄的纱幔,在初升朝阳的微光中缓缓飘荡,尚未完全散尽。那艘悬挂着德意志王国的威廉皇帝号远洋邮轮,似一头沉稳的巨兽,正缓缓驶入天津港,船首的鎏金装饰在朝阳的映照下,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甲板上身着整齐制服的德国船员们,正忙碌而有序地降下风帆,他们的身影在晨曦中显得格外挺拔。
码头上,早有北洋新军的卫兵们整齐列队等候,他们身着统一制式军装,有中式盘扣、立领等元素,头戴西式军帽,手持汉阳造步枪,队列整齐,传统与近代军事服饰融合的特点非常明显,虽不如未来人民军队威武,但看上去也算是强军。
纪沧海静静地站在船舷边,看着这些神情肃穆的新军,修长而有力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镀金栏杆,似在思考国门是在什么情况下被一次次撕开的。
八国联军吓走老佛爷后,在京都缴获的崭新克虏伯大炮就一堆,87毫米大炮36门,75毫米大炮的16门,70毫米的60门,算上诺登费尔德式57毫米速射机关炮42门,60毫米以下的数百门。
更不要说德国制造11毫米口径毛瑟单发步枪支,毛瑟连发步枪,7.9毫米毛瑟步枪和曼利夏连发骑枪近万,连马克沁重机枪和加特林机关枪都有。
甚至八国联军统帅西摩尔自己都表示,缴获的武器数量之多,足以装备更多的军队,这件事甚至让下面的联军也感到惊讶,清廷有如此多的武器他们是怎么打进来的,毕竟他们人最多的时候也才12万,实际参战的才三五万,而同一时期的清军纸面一百万左右,京津配备汉阳造的也有7万左右,所以武器装备落后,部队不足的理由只能让人呵呵了。
看着下面一米六以上,身材谈不上壮硕,但是也算健康的北洋新军,纪沧海陷入了沉思。
“公爵阁下,清朝派来的马车已经到了。”身后传来随从汉斯恭敬的禀报声,那声音轻柔而沉稳,生怕惊扰了纪沧海的沉思。
纪沧海微微颔首,深邃的目光扫过码头上严阵以待的清兵,他敏锐地注意到那些士兵手中的毛瑟步枪——正是去年德国克虏伯公司最新型号,想必是威廉二世在和清廷的交易中给出了不少好东西,算是卖人情了。
他不紧不慢地整了整袖口的纽扣,那纽扣温润的光泽与他的肤色相得益彰,随后优雅的缓步走下舷梯,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出场方式,可不能学拜哥摔了。
纪沧海回忆着以前在电视上看接待外宾时的画面,平静的在北洋新军面前走过,倒是汉斯感觉纪沧海没有被重视,看不下去,冲上前踹倒一个清廷新军,一阵乱喷,其他的北洋新军士兵面部表情麻木,看不出喜怒哀乐。
纪沧海没有置喙,闷头的继续走,大清的腐朽是系统性的,并不是简单的几个政策,几句口号就能让他们重新站起来,索性先烂着吧,他只是觉得喉头有些发紧,胸口有点闷而已,不是大事。
与此同时,京都的中南海居仁堂内,袁世凯正眉头紧锁,盯着案头那份刚送到的电报出神。窗外槐树的影子透过雕花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暗影,宛如一幅神秘的画卷。他手中那支狼毫笔的笔尖已在端砚里蘸了太久,墨汁渐渐凝结,仿佛他的思绪也在这凝结的墨汁中陷入了沉思。
“纪沧海……意大利王国华尔兹公爵,德意志帝国莱茵公爵……”袁世凯低声念着这两个沉甸甸的头衔,指尖划过卷宗上寥寥无几的信息,“广信银行大股东……四象汽车制造厂创始人……1907年巴黎-北京汽车拉力赛冠军车队幕后金主……除此之外,一片空白?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放下卷宗,眼中精光闪烁,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纪沧海,背景神秘得像一张白纸,却又在欧洲拥有如此显赫的地位和庞大的产业。更关键的是,此人竟通过意大利和德国驻清使馆正式递交通知,要求拜会他这位已经陷入政治旋涡的大臣,目的?仅仅是为了“促进中欧经济交流”?袁世凯一个字也不信。
“大人,按路程看,还有半天纪沧海就从天津过来了。”幕僚杨士琦低声提醒,声音如同耳语般轻柔,生怕打破了袁世凯的沉思,他微微弯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谨慎,“根据传来的消息,下船时,意大利领事和德意志的领事都去接风了。”
袁世凯突然将毛笔重重搁在青玉笔山上,溅起几滴墨汁落在奏折上,他盯着那团渐渐晕开的墨迹,看到的是一片混沌谜团,“你确定这个纪沧海的公爵身份属实?”
杨士琦犹豫了片刻,确认道:“应该是真的,特别是德国领事告知正是因为看在莱茵公爵的面子上,我们订购的武器才会这么快送过来。”
“备轿。”他突然起身,腰间玉佩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居仁堂内回荡。“去总理衙门见他。”他实在摸不透纪沧海的虚实,找个官方场所会面,既不失礼数,又能掌握主动,他决定在衙门内与纪沧海展开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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