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需官山本像一位苛刻的舞台导演,进行着最后的检阅,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鹰隼般扫过每一个细节,袍子的褶皱是否自然?布袜的破洞是否逼真?缩肩驼背的姿态是否足够“顺民”?突然,他的目光如毒蛇般锁定了人群边缘一个一直低着头、努力缩着身体的“哑巴”士兵。
那士兵的左手,正下意识地藏进袖子里,山本猛地冲过去,粗暴地拽出那只左手小指齐根而断的手掌!那是典型的鬼子士兵在“瓦碎”或切腹未遂时留下的耻辱印记!
“八嘎呀路!”山本瞬间暴怒,额头青筋暴跳,“帝国军人不需要这样的破绽!”他像拖死狗一样将那断指士兵拖到营地中央仍在燃烧的炭火盆旁。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竟将那士兵的整只手连同断指处,狠狠地按进了烧得通红的炭火之中!
“滋啦——!”令人毛骨悚然的皮肉烧灼声伴随着士兵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骤然响起,一股焦臭的黑烟升腾起来,士兵的身体疯狂地抽搐、挣扎,却被山本和另外两名士兵死死按住。几秒钟后,那只手连同断指处,已经变成了一团焦黑的、冒着青烟的恐怖残骸,士兵彻底昏死过去,像一摊烂泥被拖走。
山本甩了甩沾着灰烬的手,喘着粗气,眼神更加疯狂,“都给我看清楚!任何可能暴露身份的破绽,都是通向地狱的门票!现在,出发!”
晨雾弥漫,鬼子精心布置的“诱饵”阵地宛如一个巨大的、充满讽刺意味的舞台,穿着朝鲜长袍的“顺民”们,正对着穿着鬼子军装的朝协军士兵,僵硬地、九十度地鞠躬行礼,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朝鲜语问候。
当他们直起身时,后腰处不小心露出的王八盒子枪柄,在初升的朝阳下闪过一抹冰冷的金属光泽。还有一个“老农”,竟然将一条毛巾折叠成长条,笨拙地搭在刚剃光的头上冒充朝鲜男子的传统帽帕,显得不伦不类。
如果不是后腰上的南部十四式手枪时不时的擦枪走火,真·打的鬼子屁滚尿流,可能这场演出会更逼真一些。
三公里外,一处被积雪完美覆盖的隐蔽观察点,李小虎,这位黑龙军的新锐狙击手,正透过那具传承自孙大雷、沾满硝烟与油污的狙击镜,冷静地观察着这幕荒诞剧。镜片十字线稳稳地扫过那些“朝鲜农民”僵硬的动作、不合身的衣着、以及偶尔暴露的军靴轮廓,当他看到被刺刀顶着后背、怀抱哭泣婴儿的老妪时,呼吸微微一滞。
“大人,”他通过加密通讯频道低声报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有百姓……很多真正的朝鲜百姓,被他们推在前面当盾牌。”
纪沧海就站在他身旁不远,同样披着雪影伪装,身形仿佛融入了雪坡。他没有看李小虎,目光穿透晨雾,精准地锁定在其中一个正一瘸一拐走向预定“岗位”的“老农”身上,那人的瘸腿,每一步的步幅、节奏、甚至身体倾斜的角度,都带着一种刻板的、训练有素的痕迹,完美符合小鬼子步兵操典中规定的行军步距。
“呵,小鬼子的残忍是刻到骨子里的,这才哪到哪啊,所以御敌于国外才是我们这些军人该干的。”纪沧海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那笑容里没有愤怒,只有洞悉一切后的轻蔑与掌控,“佐藤这老小子给我玩‘白衣渡江’呢,跟我这九年义务教育打底、上下五千年历史喂大的脑袋比谋略,比历史典故?”他微微摇头,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刀,“他也配?”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看到了那个“跛子”内心深处自以为高明的盘算,在纪沧海眼中,这种基于粗浅历史模仿的计策,破绽百出,只是不知道鬼子后面还有什么顽皮手段。
咸镜北道一条冰封的河流旁,一支穿着抗联破烂衣衫的黑龙军巡逻小队正小心翼翼地沿着河边巡逻,至于为什么巡逻,众人也只知道这是鬼子铁壁合围后才开始的。
“有东西!”巡逻队队员彭佳鑫突然压低嗓门,手中的探冰铁钎尖勾住了一团被冻在冰层里的黑乎乎织物,众人合力,用铁镐小心地破开冰面,拖拽着。就在那团织物即将被完全拉出冰窟窿的瞬间,一只冻得青紫肿胀、指甲缝里塞满暗红色冻硬血痂的手,猛地从冰水中探了出来,死死抓住了冰缘!
众人一惊,迅速合力将冰下的“东西”完全拖了上来,是一个穿着破烂朝鲜货郎服饰的男人,身体早已冻得僵硬如铁,但诡异的是,他怀里还死死箍着一个裂成两半的粗陶罐,随着拖拽的动作,陶罐里“叮叮当当”滚落出二十根在暮色中闪烁着诱人却又诡异光芒的小黄鱼。
更令人心惊的是,半张被冰水浸透、糊满冰碴的皮制布防图,紧紧贴在他的胸口,布防图上,一颗子弹留下的弹孔边缘凝结着细小的霜晶,这一枪,不偏不倚,恰好击穿了地图上用红笔清晰标注的鬼子第18师团野战医院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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