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谷川清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寺内君说得没错!敌人强大的不是武器,是指挥!是那个我们至今连面都没见过的指挥官!他利用朝鲜复杂的地形、恶劣的气候和我们情报的迟滞,将战争指挥手段发挥到了极致!他就像一条毒蛇,一口一口地蚕食我们庞大的身躯!”
他走到巨大的朝鲜半岛地图前,手指重重戳在咸镜北道的位置,那里已经被参谋用刺目的红笔画上了一个巨大的叉,旁边标注着两个师团的覆灭日期。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再给他任何喘息和施展诡计的空间!什么内部自毁?什么怨灵袭击?都是懦夫的借口!帝国陆军的荣耀,绝不能被这些装神弄鬼的鼠辈玷污!”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唯一的办法!就是用绝对的力量!用泰山压顶之势!彻底碾碎咸镜北道的一切抵抗!让那个躲在暗处的指挥官,和他的老鼠部队,在帝国钢铁洪流面前灰飞烟灭!”
“命令——!”长谷川清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死寂的会议室中炸响:
“一、立即从本土和台湾,抽调第6熊本师团、第9金泽师团、第11善通寺师团!三个常设师团,满编!七万帝国精锐!限十五日内完成集结,开赴朝鲜!”
命令一出,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三个常设师团!这是自日俄战争以来,小日子军在单一方向上从未有过的庞大兵力集结!其耗费的资源和调动的力量,足以震动整个国家机器,虽然之前有过此类讨论,但是还未确认实施。
“二、第18久留米师团!”长谷川清的目光转向原第18师团师团长藤田勇,藤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的屁股应该养好了吧,鉴于咸镜北道敌情诡异,为保存力量并稳固后方,命令你回去接替指挥!原地固守现有防线!严禁任何形式的外出扫荡、巡逻!违令者,军法从事!大本营将再给你一个3000人加强联队的补充兵员,以及…足够你们坚守的物资补给!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像钉子一样钉在那里,守住图们江沿岸的桥头堡!为即将到来的大军扫荡,保住一块安全的出发地!明白了吗?!”
“哈依!”藤田勇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深深的屈辱,固守?这无异于宣判他们成了惊弓之鸟,只能龟缩在堡垒里苟延残喘,但那原地固守现有防线的命令,又像是一根救命稻草。
“三、物资与舆论!”长谷川清转向负责后勤和宣传的官员,眼神冰冷,“动员全国所有运力!征调一切可用船只、车辆!粮食、弹药、药品……所有前线所需物资,优先保障!若有延误,负责官员切腹谢罪!”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声音压得更低,却更显森然:“至于国内舆论……参谋本部宣传课、陆军省新闻处,立即行动!姬路师团和久留米师团的失利……统一口径为‘遭遇极端恶劣天气及复杂地形下的顽强抵抗,为后续部队开辟道路英勇玉碎’!重点宣传即将展开的雷霆扫荡!强调帝国集结了史无前例的强大兵力!要用钢铁与火焰,彻底净化咸镜北道!把那里变成帝国稳固的后方!”
“严密监控所有报纸、电台!任何胆敢质疑军队、散布恐慌、或者…提及幽灵、自毁等荒谬言论的,一律查封!责任人以战时扰乱军心罪论处!告诉那些只会摇笔杆子的家伙,现在是帝国存亡续绝之秋!要么为圣战高唱赞歌,要么……就永远闭嘴!”
“四、朝鲜总督府!”长谷川清的手指重重敲在地图上,“命令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再征召五万…不!八万朝鲜特设军团!发枪!告诉他们,杀一个抗联分子,赏银十元!杀一个抗联头目,赏银百元,授田!让他们冲在最前面!用他们的血,去填平那些该死的地道和陷阱!同时,加强治安肃正,实施更残酷的连坐!一个村子发现抗联,十户连坐!务必切断抗联与当地贱民的一切联系!”
一连串的命令,如同冰雹般砸下,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和孤注一掷的决绝,参谋们飞快地记录着,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密集如雨,整个帝国庞大的战争机器,在惨败的刺激和最高层的暴怒驱使下,开始不计代价地、歇斯底里地轰然加速运转。
短短数日后,东京湾码头的景象印证了大本营命令的疯狂执行力。
往日的繁忙被一种病态的、令人窒息的喧嚣取代。刺耳的军号声、军官的厉声呵斥、运兵船粗粝的汽笛声、以及无数双军靴踏在冰冷水泥地上发出的沉重轰鸣,交织成一首名为战争动员的疯狂交响曲。
一列列满载士兵的军列如同钢铁长蛇,嘶吼着喷吐浓烟,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站台上挤满了新征召的士兵,他们大多面容稚嫩,眼中带着对未知战场的茫然和一丝被狂热宣传点燃的、不真切的武士荣光。
他们穿着崭新的、略显宽大的土黄色军服,背着沉重的行囊和长长的三八式步枪,在士官粗暴的推搡和呵斥下,像沙丁鱼罐头一样被塞进早已超载的运兵船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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