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耳机里传来几声低沉而简短的回应。
“不需要明白,行动!”
十二道身影瞬间散开,如同水滴融入森林,消失得无影无踪,谭荣堂收起终端,拔出了腰间那两把金光闪闪、枪管加装了长筒消音器的沙漠之鹰,嘴角咧开一个痞气十足的笑:“贱贱,再有超出中心区域10公里的想着报给我,其他的小杂鱼交给你了。”
山室宗武感觉自己肺叶里像塞满了燃烧的炭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火辣辣的痛,他撕掉了将官衣着的所有特征,穿着一个死去少尉的服饰,试图蒙混过关,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和倒伏的林木间狂奔。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只有一个念头,逃出去!把可怕的对手能操控洪水的真相带回司令部!茂山郡的毁灭绝不能被认为是天灾!那是帝国陆军从未遭遇过的、最卑劣的谋杀!
他刚奋力爬上一道满是碎石的山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咻——噗!”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毒蛇吐信的破空声几乎贴着他耳边掠过!他左侧三步外,一棵碗口粗的小松树树干上,猛地炸开一个碗口大的木屑坑洞!湿润的木茬在空气中飞溅!
山室宗武浑身汗毛倒竖,瞬间扑倒在地,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胸骨!狙击手!不是盲目的流弹!对方在驱赶他!像驱赶猎物一样!
他不敢回头,手脚并用地滚下山脊,朝着预想中更隐蔽的野狼沟方向亡命奔逃,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脊椎,他开始刻意选择更崎岖、林木更茂密的路线,利用每一块岩石、每一处洼地作为掩体。
然而,头顶树冠的缝隙中,那微弱的、如同死神低语的嗡鸣声始终如影随形,无论他如何改变方向,如何隐藏,总会有精准的子弹,或打在他前方溅起泥浆,或擦着他藏身的树干飞过,冷酷而精准地将他驱离相对开阔的地带,逼迫他不断向着野狼沟深处移动。
“八嘎!出来!朝鲜老鼠!懦夫!”在又一次被子弹逼得滚进一个臭水塘后,山室宗武终于崩溃了,他拔出腰间的南部十四式手枪,对着身后茂密的丛林疯狂扣动扳机,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声音嘶哑绝望。
“砰!砰!砰!”
子弹徒劳地消失在密林深处,只惊飞了几只乌鸦,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以及那盘旋在头顶、挥之不去的微弱嗡鸣,这沉默的压力比枪声更令人窒息,他颓然垂下手臂,手枪掉进泥水里,他明白了,对方不是在追剿,是在玩弄,是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就像他们编练的通过追杀朝鲜平民锻炼士兵意志的训练科目一样!
野狼沟的入口像一个巨大的、择人而噬的兽口,两侧是高耸陡峭、布满湿滑苔藓的岩壁,沟内光线昏暗,怪石嶙峋,弥漫着一股阴冷潮湿的腐叶气息,在明知是陷阱的情况下,山室宗武被驱赶着如同丧家之犬,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了进去,动物本能驱使着他奔向唯一的生路,万一对手玩砸了呢?
沟内狭窄崎岖,地形异常复杂,山室宗武刚转过一块巨大的、形如狼头的风化石,前方几米处,一个同样穿着破烂土黄色军装、正背对着他、似乎在挖掘什么的鬼子兵身影映入眼帘,那士兵听到动静,猛地回头,露出一张沾满污泥、却年轻而惊恐的脸,看军衔是个二等兵。
“师…师团长阁下?!”二等兵看到山室宗武,如同看到了救星,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山室宗武心中却警铃大作!这里怎么会有一个落单的士兵?!他下意识地想要呵斥对方噤声。
太晚了!
就在二等兵开口的瞬间!
“噗嗤!”
一声沉闷的利器入肉声响起!
二等兵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一截滴血的、狭长而锋锐的三棱军刺刀尖,正从他前胸心脏位置透体而出!鲜血瞬间染红了破烂的军装。
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就软软地向前扑倒。
在他倒下的身躯后方,一个如同鬼魅般的身影缓缓显露出来,那人穿着墨绿迷彩,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冰冷得如同万年寒冰,手中握着一把还在滴血的八一式步枪,枪口下方加挂的三棱刺刀闪着幽光。
他看都没看倒毙的士兵,冰冷的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瞬间锁定了几米外僵在原地的山室宗武中将!
“雪原……恶鬼?”山室宗武的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他认出了这种眼神!图们江迷雾之殇时他见过这些家伙幻化出来的雾霭形态!他们就是那些在浓雾中神出鬼没、带来死亡的魔鬼!
那幽灵战士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微微抬起了枪口,黑洞洞的枪管对准了山室宗武。
“不!!”山室宗武爆发出绝望的嘶吼,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他猛地转身,连滚带爬地扑向旁边一条更狭窄、更黑暗的岔道,那是通向沟内废弃矿洞的方向!他宁愿面对黑暗的矿洞,也不愿面对身后那个毫无生气的杀戮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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