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在一处临时征用的、原英属印度铁路旁的一个废弃仓库里,朱云飞连接了虚拟影像会议室,准备讨论自己的想法。
“出什么事了,”返回布莱尔港龙国总督府不久,安排驻守和齐齐哈尔援军问题的纪沧海、李雨菲等人纷纷加入会议室。
还未等朱云飞答复,嘀嘀嘀的加入声不断响起,朱云飞最高级别会议的通知,炸出了很多长期潜水的家伙,弓琳琳也伸着懒腰加入了会议室。
朱云飞调出了几组视频画面,昏暗的灯光下,众人的全息影像闪烁不定,视频是他白天所见的,那无边无际的“阿三人海”所带来的冲击性画面。
“……情况就是这样。”朱云飞将自己的观察和忧虑和盘托出,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带着回音,“实际上我们的各项行动模式一直在改变,从最初穿越而来定下的用小人物或小事件撬动历史局势,到后来的攻略外部势力,维持国内历史的发展轨迹,再到后来的尽可能保证历史重大事件的发展。就像我刚才说的那些,现在如果继续执着于历史事件的发生,那人口跟不上我们的扩张速度了。”
诸葛川若有所思的说道:“政委说的有理唉,这就好像是我们一开始是坚决不改变历史发展轨迹,到尽量不改变发展轨迹,再到保留大的历史事件,这次是啥?彻底改变吗?”
“是的,现在形势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颠覆性的变化!”他的语气加重,目光扫过屏幕上另外几位核心决策者的影像。
“外部,我们在远东的主要对手小日子被严重削弱,俄国元气大伤,英国正在被我们持续放血。我们在疯狂地开拓外部空间,拿下了西伯利亚、朝鲜、绝岛、安达曼,控制了南海。这些地方,面积加起来远超本土!它们都需要人去占领、去消化、去统治!需要工程师、官员、教师、医生,更需要基础的生产者和保卫者!”
“而内部,”朱云飞敲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清廷反而因为我们的‘帮忙’,没有了外部大敌,又无意中掏空了它的内部反对力量,进入了一种回光返照般的‘和平期’!革命的火种被我们有意无意的送到了万里之外的美利坚!我们原本期望的内部磨砺和自然演变,很可能不会发生了!或者说,会以一种我们完全无法预料、甚至可能更糟糕的方式发生!”
“影射谁呢,什么叫有意无意的!历史上人家来筹款,我也就给了那些钱,只是他们又是从我这买装备,又是哭穷,都是历史名人,我没好意思拒绝,给的多了点,这不是怕扰乱国内局势吗,我不得把他们拴在美利坚一段时间,”弓琳琳冷冷的看着自己的这位好搭档,这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
“我给了开国那些元勋一些液体机器人做的小配件,就是为了避免局势改变出现不可控的事件,目前来说除了去美利坚的和一部分慕名来到东三省学习的,大部分还是在原轨迹上生活。”李雨菲叹了口气,解释了一下自己布置的后手。
“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这些,”朱云飞深吸一口气,抛出了最核心的问题:“我们现在最缺的是什么?不是技术,不是装备,甚至不是资源,而是——人口!是受过基本教育、能够理解并支持我们理念、能够被有效组织和动员的人口!”
“东三省是我们目前最重要的人力基地,但为了支撑四处征战和龙国建设,我们已经抽走了近五分之一的青壮!这几乎到了极限!再抽,本地的发展和稳定都要出问题!可看看我们需要填充的地方:庞大的西伯利亚只有几百万人,地广人稀到了极点!未来朝鲜需要驻军和行政人员,绝岛的680万也就算是个种子,安达曼要掌控,南海诸岛要经营!未来,如果按照这个趋势,甚至小日子……”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所有人都明白,那将是一个更加庞大到令人窒息的人力黑洞。
“确实如此,”李雨菲接话道,她的面前闪烁着各种数据流,清冷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出,“如果我们最终要实现华夏的复兴乃至重塑世界格局,没有足够基数的人口支撑,一切都是空谈。我们不能永远只靠这一万、几万精锐去打天下。治理和建设,需要的是成千上万的工程师、教师、医生、行政人员,以及最基础的产业工人和农民。我们目前的人才培养和人口基数,远远跟不上我们地盘扩张的速度,这是一个致命的短板。”
诸葛川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一丝少有的冷静和忧虑:“从现在撬动的各方形式来看,我们确实已经将原定历史轨迹搅得面目全非。指望一切还能按照我们熟知的那个‘历史进程’发展,已经不可能了,不确定性大大增加。我估计美利坚那边完事以后,同盟军不会采用起义模式了,就那武装和人员素质,八成会强攻。”
会议上出现了短暂的沉默,然后是激烈的讨论。
诸葛川继续阐述他的担忧:“不过直接干预,风险同样巨大,我们熟知的历史走向已被彻底打乱。如果我们现在强行加速清廷的终结,甚至是替代,我们如何保证接下来上台的,是一个比历史上那个新华夏更高效、更有凝聚力的政权?还是可能陷入更长久、更混乱的军阀割据?我们手中的力量是锋利的剑,可以破开腐朽,但未必能轻易塑造新生。政治结构的演变,有其自身的复杂性和惯性。我们贸然介入,很可能只是制造出一个依赖我们武力、缺乏内在生命力的早产儿,一旦我们的支持减弱或转向,它可能瞬间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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