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快出门了。”他喝完水,立刻恢复警觉,侧耳听着主屋方向的动静,“等他走,我们去厨房。找吃的,还有能御寒的东西。动作要快。”
等待的时间依然难熬,但有了明确的目标和刚刚补充的一点水分,希望似乎不再那么渺茫。云汐和林清月靠在一起,节省体力。墨渊则如同不知疲倦的哨兵,始终保持着观察的姿态。
大约一刻钟后,主屋传来开门声和缓慢拖沓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院门外。
“走。”
墨渊领着她们,猫腰快速穿过荒草蔓延的后院,来到一处看似是厨房的偏屋后窗。窗棂老旧,他用短刃的刀鞘巧妙地拨开里面简陋的插销,推开窗户,率先翻了进去。
厨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油烟和陈米味道,不大,但收拾得还算整齐。一个简易的灶台,一个碗柜,一张小桌,墙角堆着些柴火和几个麻袋。
墨渊目标明确,直奔碗柜。里面只有几个粗瓷碗和一小袋糙米,米不多,约莫两三斤。他又打开角落的麻袋,第一个是半袋有些发潮的杂豆,第二个……竟是半袋色泽暗淡但还算完好的陈年红枣,还有一些干菜。
“红枣可以补充体力,干菜能煮汤。”林清月眼睛一亮,低声道。
墨渊点头,迅速将糙米、一小捧杂豆、一把红枣和几块干菜用灶台边一块还算干净的旧布包好,扎紧。他的动作快而有序,没有浪费一点时间。
接着,他看向灶台旁挂着的一块厚重的、油渍斑斑的粗麻布围裙,和一件搭在椅背上、打满补丁但看起来厚实些的旧棉袄。他取下围裙和棉袄,塞给林清月:“穿上,能挡风。”
林清月没有推辞,立刻将棉袄套在单薄的外衣外,虽然宽大不合身,但确实暖和了许多。围裙她递给了云汐:“你身子弱,围在肩上。”
云汐接过,那粗麻布又硬又糙,带着难以言说的味道,但此刻,它代表着温度。
墨渊自己则从柴堆旁捡起一件被丢弃的、破旧但厚重的蓑衣,抖了抖灰,披在身上。他又在厨房角落找到一个豁口的瓦罐,将之前包好的食物小心放进去,用旧布盖好。
“走。”他抱起瓦罐,再次来到后窗。
离开前,林清月从怀中摸出几枚铜钱——这是她昨夜缝在衣内以备不时之需的,轻轻放在灶台上。“不能白拿。”她轻声说。
墨渊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三人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翻窗离开,回到枯井后的荒草丛中。整个“扫荡”过程,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他们刚刚藏好不久,院门外就传来了老仆慢悠悠回来的脚步声和嘟囔声。
暂时安全了。食物、水、御寒之物,都有了初步着落。虽然粗糙简陋,虽然得来不正,但在这绝境之中,已是不敢想象的奢侈。
墨渊将瓦罐小心地放在草丛中,低声道:“白天不能生火。晚上再想办法煮点热食。现在,休息,保存体力。”
他靠着井壁坐下,依旧面对着院子的方向,将最危险的角度留给自己。蓑衣粗糙,却多少挡住了部分寒风。
林清月将旧棉袄敞开一些,示意云汐靠过来。姐妹俩依偎在一起,分享着那件补丁棉袄的温暖和彼此微弱的体温。
云汐裹着粗麻布围裙,靠在二姐肩头,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飘向墨渊沉默的背影。
荒草在寒风中瑟缩,井沿的薄冰反射着苍白的天光。
在这陌生而危险的小院角落,在追兵环伺的绝境里,他们像三只受伤后被迫挤在一起取暖的动物,建立起一个临时而脆弱的、关于生存的微小同盟。
前路依然黑暗,危机四伏。
但至少此刻,他们喘了口气,有了一口冷水,有了几把能果腹的糙米和干枣,有了一件能略微抵御寒风的破袄。
而那个沉默的背影,如同黑暗中唯一可见的礁石,无言地矗立在她们与未知的危险之间。
活下去。
先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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