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玛拉的眼神中有一股贪婪的神色划过,源自于她自己内心最深处对力量的渴望。而心夏在两人身旁倾听了许久,却始终感觉自己好似境外之人般无法理解她们之间的交流,似一颗巨石压住胸口,心夏积压的不安终于爆发,“博士!这太冒险了!万一她……”
“心夏。”梅瑞狄斯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带着安抚和解释的意味。她转向心夏,眼神中带着一种深沉的理解,“我们,”梅瑞狄斯指了指自己,又示意了一下心夏,“包括明,艾卡,我们成为超弦体、觉醒能力,大多是在相对可控的环境里,像是在温室中认识自己的身体。而她(玛拉)……”梅瑞狄斯的语气变得凝重,仿佛在陈述一个沉重的事实:“她是在‘逆弦化风暴’的残酷追杀和‘晶状异形’的尸山血海里,独自爬出来的。对她而言,生存本身就是一场无止境的吞噬与被吞噬的战争。她的力量本源,她的每一寸身体,都是为了‘同化’和‘生存’而存在的。”梅瑞狄斯看着心夏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解释道:“对于这种同样源自奥卡努斯、充满侵略性的晶体能量,玛拉的身体,本身就是最强大的抗体,最彻底的净化器。让她来解毒,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治疗……”目光再次转向玛拉,语气中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准确:“这更像是一场……在她的绝对领域内,对劣质模仿者发起的‘狩猎’。在这种层面的对抗里,没有哪种毒素,能比她自身更‘毒’。”
这番话如同冰冷的雨滴,浇熄了心夏部分的恐惧,却让她感受到一种更深层次的震撼。她看向玛拉的眼神,从单纯的惧怕,慢慢掺杂进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怜悯和敬畏。这个沉默的女人,背负着何等黑暗而强大的过去?
玛拉抬起了眼。她没有理会心夏复杂难言的目光,而是径直看向了刚刚为她做出那般冰冷又准确“定义”的梅瑞狄斯。灰青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幽火跳动。 “梅瑞狄斯博士……能允许我,直视一下你的眼睛吗?” 监控室的空气在玛拉提出请求时凝滞了些许。梅瑞狄斯默默地迎上她的目光,没有询问,她向前半步将自己置于玛拉眼前。 “可以。”
“博士...”心夏有些紧张,生怕下一秒玛拉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右手握在胸前,掌心早已被汗水浸湿。
“那么,失礼了。”玛拉周深的气场猛然拉升,灰青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将神经推入到一种全力的观测模式。
视界中玛拉的感知迅速掠过——电子层级,稳定;夸克层级,活跃且精密… “跟我...差不多的实力。不过,好像略逊半筹?”玛拉内心中一丝几不可察的、属于顶尖者的倨傲在她轻轻掠过。果然,梅瑞狄斯当下的弦分子层级并未超越自己。 “嗯....?这....” 然而,就在玛拉准备结束这确认般的审视时,她的“视线”撞入了梅瑞狄斯瞳孔中一片未曾标注的深空。 不对。 在那看似平静的夸克弦之海下,存在着某种……结构。
不是某种记忆残响,而是如同宇宙骨架般深植的脉络。玛拉的意识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被拖拽,向更深处沉沦。 “超弦。” 这个词在她的脑海中炸开。无数璀璨而复杂的能量弦线在她“眼前”交织,构成恢弘到她无法理解的法则图谱。但这还不是终点。她“看”见的并非具体画面,而是某种超越她理解框架的“存在痕迹”——浩瀚、破碎、带着一种恒星坍缩后的奇异余晖。那绝非普通的分子或弦的残留,其结构的复杂性与能量的“密度”,让她赖以认知世界的等级体系瞬间显得苍白。一个她只在理论最边缘接触过的概念,裹挟着本能的恐惧,撞破了她的理智防线。 “……超弦的……残余共鸣?”她无意识地喃喃,声音逐渐干涩变形,“不……这层级…难道是…奇点?” 最后两个字,轻如耳语,却像一道冰瀑砸进死寂的监控室。
心夏猛地捂住嘴,把一声惊呼硬生生堵在喉咙里。她当然“奇点”在物理能量层级理论中意味着何等禁忌的地位,而玛拉那仿佛窥见深渊般的战栗却又无比笃定的语气,以及这个词本身携带的、令人灵魂冻结的压迫感,已足够让她血液冰凉。
“博士…您从前在欧泊任职时期,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啊?”
梅瑞狄斯的眉头极轻微地蹙了一下。“奇点”这个词,像一颗投入记忆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一丝陌生而遥远的涟漪,太阳穴传来转瞬即逝的微胀。
玛拉视界中,弦线开始旋转、坍缩,在她意识的边缘聚合成令人灵魂颤栗的黑暗—— 奇点。不,是黑洞般的引力源。是混沌本身。 她“看”到了宇宙的诞生与寂灭,听到了物质被撕裂成基本信息的尖啸。一股冰冷、古老、全然漠然的意志裹挟着信息的洪流,反向冲刷她的意识。那不是攻击,仅仅是其存在本身,对她而言便是不可承受的“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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