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枯井,恐怕不只是抛尸地。”
云无涯话音未落,叶知秋已如一道青烟,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井中!动作快得连旁边的护院都没反应过来!
“叶知秋!”云无涯瞳孔一缩,这女人总是这么莽!
他不再迟疑,袖中滑出几枚银针扣在指间,对吓傻的龟公冷喝:“守住井口!任何人不得靠近!” 随即,他也跟着跃下。
井底比想象的深,腐臭气几乎凝成实质。叶知秋落地无声,长刀已然出鞘半寸,借着上方透下的微弱灯笼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那具女尸小红歪倒在杂物堆里,脸上斑驳的血红妆容在昏暗中如同恶鬼。但叶知秋的目光,却死死盯住了井壁一侧——那里,竟然有一个被巧妙伪装过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浓郁的腐气和那诡异的香料味,正从里面源源不断涌出!
“在这里!”她低喝。
云无涯落在她身侧,只看了一眼那洞口,眼神便彻底冷了下来。“跟紧我。”他率先弯腰钻入,叶知秋紧随其后。
洞内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步,豁然开朗!
竟是一间隐藏在地底的石室!
石室中央,摆着一张破旧的木桌,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瓶瓶罐罐。研磨到一半的朱砂、干枯的蓝色花瓣(正是蓝睡莲)、各种不知名的草药粉末,以及……几盒已经制作完成、颜色鲜红欲滴的胭脂!与琉璃房中那盒,一模一样!
而在石室的角落,赫然堆着几具森森白骨!白骨上的皮肉早已腐烂殆尽,但残存的破烂衣物依稀能分辨出是女子的襦裙。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其中一具白骨的指骨间,还紧紧攥着一枚小小的、绣着“芍药”二字的香囊!
“不止小红一个……”叶知秋倒吸一口凉气,握刀的手青筋暴起。这哪里是什么胭脂工坊,分明是炼狱!
云无涯快步走到桌边,拿起一盒制作好的胭脂,指尖沾了一点,放在鼻尖轻嗅,又用银针试探。
“朱砂、蓝睡莲花粉、血竭……还有,”他眼神冰寒刺骨,“尸油。” 两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狭小的石室!
用尸油炼制的胭脂?!
难怪那香气如此甜腻诡异!难怪琉璃会疯!长期使用这种胭脂,毒素和致幻成分侵入肌理,加上心理暗示,不疯才怪!
“画皮……原来是用人皮人骨做引,炼制这邪物!”叶知秋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这手段,简直令人发指!
“呵呵呵……”
就在这时,一阵飘忽诡异的女子笑声,突然在石室内回荡起来!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浓浓的怨毒和嘲弄!
“谁?!”叶知秋厉喝,长刀瞬间完全出鞘,刀光雪亮,将石室映得一片森然!
云无涯目光锐利如鹰隼,猛地射向石室顶部一个不起眼的通风口!
“装神弄鬼!”
他袖袍一拂,数枚银针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射通风口!
“叮叮叮!”
银针似乎撞到了什么,发出脆响。
那笑声戛然而止。
随即,一道白色的、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快得不可思议,从通风口一闪而过!只留下一句带着刻骨恨意的冰冷话语,在石室中幽幽回荡:
“扰我清净者……死……”
“追!”
云无涯和叶知秋几乎同时而动,身形如电,冲出石室,跃上枯井!
井外,月光惨白。那道白影已在数十丈外,如同没有重量般飘向百花深处更幽暗的后宅!
两人将轻功提到极致,紧追不舍!
叶知秋眼神冰冷,体内内力奔涌,今日定要将这幕后真凶擒下!她速度极快,与那白影的距离在不断拉近!
眼看就要追上,那白影却猛地回身,扬手洒出一片红雾!
正是那掺杂了致幻花粉的血红胭脂!
“闭气!”云无涯急喝,同时袖中射出数道银光,精准地打向白影周身大穴!
叶知秋早已屏住呼吸,刀光如匹练,毫不畏惧地斩开红雾,直劈白影!
那白影似乎没料到叶知秋如此悍勇,身形一滞,慌忙闪避。
“嗤啦!”
刀锋划过,虽未击中要害,却将她脸上的白色面纱削落大半!
月光下,露出了一张……与琉璃有着七分相似,却更加苍白、眉眼间带着浓重戾气和岁月痕迹的脸!
这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妇人!
她怨毒地瞪了叶知秋一眼,身形再次加速,如同鬼魅般融入前方一片荒废的院落阴影中,消失不见。
叶知秋还要再追,手腕却被云无涯一把抓住。
“不必追了。”云无涯看着那妇人消失的方向,眼神深邃,“我知道她是谁了。”
“谁?”
“百花深处二十年前的花魁,琉璃的亲生母亲——月媚。”云无涯缓缓道,语气带着一丝冷嘲,“也是当年……以一手出神入化的妆容技艺,名动长安的‘画皮娘子’。”
他低头,看着叶知秋因为追击和愤怒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以及她肩头之前受伤、如今已愈合却留下淡淡疤痕的位置,忽然伸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抚过那道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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