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陨星平原,沈独父女并未急于一头扎进乱星海深处那更加混乱的区域。
星辰古路缥缈无踪,仅凭破军钥和那块残片传来的微弱感应,如同大海捞针。沈独需要更精确的坐标,或者至少,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切入点。
他选择先前往乱星海外围一处名为“观星崖”的中立据点。那里由几个擅长推演星象、绘制星图的中立小宗门联合掌控,是往来于乱星海的修士们获取情报、修正航向的重要枢纽。
观星崖并非建立在行星上,而是一片悬浮在特定引力平衡点、由无数巨大浮空石组成的奇异区域。
最大的几块浮空石上,修建着颇具规模的坊市与殿宇,流光溢彩的阵法护罩隔绝着星空的危险,内部则人来人往,各族修士穿梭其间,虽不及碎星黑市那般混乱赤裸,却也自有一番鱼龙混杂的景象。
沈独依旧将气息维持在元婴后期,带着女儿缴纳了灵石,踏入观星崖主坊市。
他没有去那些热闹的商铺,而是径直走向坊市角落一家看起来颇为冷清、名为“星轨阁”的老旧店铺。据闻这家店铺的主人性格孤僻,但于星象推演一道,却有着独到的造诣。
店铺内光线昏暗,弥漫着陈旧书卷和某种奇异香料的味道。
一个头发花白、披着缀满星辰图案长袍的老者,正伏在一张巨大的、刻画着周天星斗的玉案前,对着一幅复杂到令人眼晕的星图喃喃自语,对进门的客人恍若未觉。
沈独没有打扰,静静立于一旁。沈初一则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墙壁上悬挂的各种星象仪和古老罗盘,她眉心的净月符文与这些观测星辰的法器隐隐产生着微弱的共鸣。
良久,那老者似乎才从繁复的推演中回过神来,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却眼神清澈睿智的面孔。他看了一眼沈独,目光在沈初一身上停留了一瞬,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客官所为何事?”老者的声音平和,带着一丝长期钻研学问的沉静。
“请教前辈,关于‘星辰古路’最近的轨迹推演,以及相对安全的入口节点。”沈独开门见山,同时将一枚装有数百上品灵石的储物袋放在玉案上。
老者看了一眼储物袋,并未立刻收起,而是反问道:“星辰古路?那可是大凶之地,九死一生。客官为何要去那里?”
“寻物。”沈独言简意赅。
老者沉吟片刻,目光再次扫过沈初一,缓缓道:“星辰古路,并非固定路径,乃是由上古破碎的星域法则与残骸凝聚而成,随星海潮汐缓慢漂移,轨迹难测。根据老夫近日观测,其外围轮廓,大致在‘寂灭星云’与‘流光河’交汇地带显现。但具体入口……变幻莫测,需凭机缘,或……特殊信物引路。”
他的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落在了沈独腰间(破军钥被沈独以秘法隐匿了气息,但老者似乎有所感应)。
沈独心中微动,这老者果然有些门道。他不动声色,继续问道:“可有更精确的星图?”
老者摇了摇头:“古路内部法则混乱,任何星图进入其中都会迅速失效。老夫只能提供外围大致区域,以及……一个或许有用的建议。”
他取出一枚看起来十分古朴、表面有细微裂痕的青铜罗盘,推到沈独面前:“此乃‘牵星盘’残器,虽已破损,无法精确定位,但对古路内部某些特定的星辰残骸气息,仍有微弱感应。或许,能帮你们避开一些已知的绝地。”
沈独接过罗盘,神念扫过,确认只是一件功能有限的辅助法器,并无陷阱。他收起罗盘,将储物袋推了过去:“多谢。”
老者这才收起灵石,又补充了一句:“古路之内,除却天然险境外,更需小心……‘星骸怨灵’与……某些不该存在的东西。好自为之。”
沈独深深看了老者一眼,点了点头,带着女儿转身离开。
离开星轨阁,沈独并未在观星崖多做停留,直接驾驭剑光,朝着老者所指的“寂灭星云”与“流光河”交汇区域飞去。
数日后,一片瑰丽而危险的星域出现在眼前。
左侧,是无边无际、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暗紫色星云——“寂灭星云”,其中偶尔有死亡的恒星爆发出最后的光芒,转瞬又被黑暗吞没。
右侧,则是一条由无数发光星尘、离子流和微小星体组成的、五彩斑斓却流速惊人的“流光河”,散发着混乱的能量波动。
两者交汇之处,虚空扭曲,光线迷离,形成了一片光怪陆离、法则极其不稳定的缓冲地带。在这里,沈独手中那枚破军钥的震颤明显加剧,那块破军戟碎片也微微发烫,指向星云与流光河深处某个不断变化的位置。
“应该就是这附近了。”沈独停下剑光,血眸凝重地扫视着前方那片混乱的空域。在这里,神念受到极大干扰,肉眼也难以分辨虚实,那“牵星盘”残器更是如同没头苍蝇般胡乱转动,显然已经失效。
寻找入口,只能依靠破军钥的感应和……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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