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巨鹿城头战鼓三通。
赵云立于烽火台,手持千里镜远眺北方官道——雪线上尘烟滚滚,旌旗隐现。
风卷残雪,夹杂着铁器摩擦的闷响由远及近,如同雷霆滚过冻土。
三万大军压境,马蹄踏碎薄冰,大地微微震颤。
“是公孙瓒。”他低声开口,语气无波,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个早已预料的结果。
身后脚步轻而稳,闻人芷快步登台,素衣拂霜,发间缀着几点未化的雪粒。
她递上一卷竹简,封泥上的梅花印尚未干透。
“昨夜‘天听’截得飞鸽密信,严纲请令为先锋,欲以白马义从一日破城。”
赵云接过竹简,并未展开,只轻轻点头。
他知道严纲。
此人自负勇力,好逞锐气,曾于界桥一役率骑突阵,斩敌七百,名动幽州。
但正因如此,也最易被诱入局。
他收回千里镜,目光扫向城外早已布设的纵深防线:五道拒马桩交错成林,深埋地底三尺,桩尖淬火镀铁,在微光下泛着幽蓝寒芒;连弩车藏于土垒之后,箭槽满载三棱破甲矢,每一支皆经特殊配重与尾羽校准,可在三百步外贯穿重铠。
更远处,纵横沟壑已被暗中注水冻结,形成光滑斜面,专为迟滞骑兵冲锋之势。
这不是守城,是猎杀。
“黄忠。”赵云淡淡唤道。
“在!”弓弩营统帅应声而出,铁面覆颊,手按弓匣,如一头蛰伏已久的猛虎。
“待其半渡陷坑,再放箭雨。扇面覆盖,优先压制两翼引导骑。”
“诺!”
“张合。”
“末将在!”
“磐石营准备接战。记住,不追溃骑,不贪首功。我要的是钉住他们,耗尽其势。”
张合抱拳领命,眼中精光一闪。
他曾见袁绍麾下骑兵横扫河北,所向披靡,今日却要亲率步卒,正面硬撼这支号称“北地最强”的白马义从。
心中非但无惧,反而燃起久违的战意。
午后,敌军前锋抵达十里坡。
阳光刺破云层,照在银甲白马之上,严纲一马当先,手中长枪斜指城楼,冷笑出声:“区区乡勇,也敢拒我白马之锋?”
身后三千白马义从齐声呐喊,刀光映雪,声浪如潮,竟震得林间积雪簌簌而落。
这是一支久经沙场的精锐铁骑,人人通晓骑射,马术娴熟,曾在塞外追击鲜卑十余里而不衰。
此刻全速冲锋,气势如奔雷裂地,直扑巨鹿城防。
然而,当骑兵冲至拒马前三十步时,地面突然塌陷数处——原是赵云命刘老暗掘陷坑,覆以薄土草席,再撒浮雪遮掩。
前排数十骑猝不及防,连人带马坠入深坑,顿时人仰马翻,哀嚎四起。
后续骑兵急勒缰绳,强行变阵,队形顿乱。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
“放!”
黄忠一声令下,声音如金戈交击。
刹那间,连弩齐发!
百车联动,箭雨呈扇面倾泻而出,破空之声如同千鸟齐啼,又似狂风骤雨砸向焦土。
每一支三棱破甲矢皆经“万象天工”优化设计:尾羽微调角度,提升飞行稳定性;箭镞加长三分,破甲深度增加三成;甚至发射时机也经过精密计算,确保覆盖敌骑最密集区域。
白马义从虽精锐,却从未遭遇如此密集、精准且预判其变阵路线的远程打击。
第一轮齐射便倒下数百人马,第二轮更是直接撕裂其中军指挥链。
几名校尉尚未反应过来,已被钉死在马背上。
“稳住!结锥阵突围!”严纲怒吼,挥枪格挡一箭,铁铠仍被余力震裂。
他双目赤红,心中惊怒交加——这不是寻常守军该有的手段!
可还未等他重整阵型,土垒之后号角再起。
张合亲率磐石营出垒迎击。
五千重甲步卒踏着整齐步伐推进,长枪如林,结成“铁壁三叠阵”——前排蹲身举盾,中排平端长枪,后排蓄力突刺,三层交替循环,宛如移动城墙。
他们不疾不徐,却步步压迫,将残余骑兵逼入陷坑与拒马之间的死亡夹角。
箭雨未停,枪林已至。
白马义从引以为傲的速度优势,在层层封锁面前彻底失效。
他们被困于狭地,难以展开冲锋,只能被动承受弩矢穿甲、长枪搠体的残酷绞杀。
战局已定。
城头之上,闻人芷静静望着战场,指尖轻抚耳畔一枚玉质听音环——那是“天听”系统的中枢信物。
她闭目凝神,片刻后睁开,低声道:“严纲心神动摇,三次下令传令兵请求后军支援。公孙瓒尚未回应……他在犹豫。”
赵云站在她身旁,目光却没有落在战场上。
他看向西方。
那片被群山环抱的幽深山谷,白雪覆盖,寂静无声。
一道几乎不可察觉的灰影,正悄然穿行于断崖与密林之间。
风很冷,但他仿佛听见了那一百道呼吸的节奏——缓慢、均匀、同步,如同潜伏于地底的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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