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医官立刻上前,准备查看伤势。
谢凛(却抬手制止了他们,目光落在萧澈胸口那支弩箭上,声音冷硬):“出去。”
两名医官一愣:“陛下?这箭必须尽快取出,迟则生变啊!”
谢凛(眼神扫过去,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朕说,出去。”
谢凛:“东西留下。”
医官被那眼神看得浑身发冷,不敢再多言,躬身退出了帐篷,只留下满室寂静和血腥味。
萧澈靠在垫子上,看着谢凛打发走医官,挑了挑苍白的眉。
萧澈(喘息着):“怎么?陛下这是…要亲自操刀,报我一箭之仇?”
谢凛(没理会他的嘲讽,走到水盆边,拿起干净的布巾,浸入温水中,仔细地清洗自己沾满血污的双手,连指缝都不放过。他的动作很慢,很专注,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他们手会抖。”
他拧干布巾,走回床边,在萧澈不解的目光中,开始擦拭萧澈脸上和颈侧的污迹。温热的布巾擦过冰凉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
谢凛(一边擦拭,一边用那种平静到可怕的语气继续说):“朕不会。”
谢凛:“你的命是朕的。要取,也是朕亲自来。”
谢凛:“何况…”
他扔掉脏污的布巾,拿起旁边托盘上那把被烈酒擦过、泛着寒光的匕首,在灯火下看了看锋刃。
谢凛(抬起眼,看向萧澈,眼底翻滚着浓烈的、近乎偏执的情感):“这上面,沾了你的血。”
谢凛:“朕不喜欢…别人的东西,留在你身体里。”
谢凛(俯下身,靠近萧澈的脸,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危险的温柔):“哪怕是一支箭…也不行。”
萧澈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看着那里面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疯狂,心脏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跳动。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更复杂的、连他自己都辨不明的情绪。
他知道,谢凛是认真的。
这个疯子,真的打算亲手给他拔箭。
而可悲的是,在这一刻,他竟然诡异地觉得…交给这个疯子,或许比交给那些手抖的医官,更让人…放心?
萧澈(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恢复了惯有的嘲弄,尽管脸色依旧惨白):“…行啊。”
萧澈:“谢大陛下,请吧。”
萧澈(扯了扯嘴角):“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手滑了…做鬼我也天天半夜在你床头敲齿轮。”
谢凛看着他这副明明怕得要死(萧澈自己绝不承认)还要嘴硬的样子,眼底深处极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但很快又被更深的凝重取代。
他没有再多言,拿起旁边准备好的、气味刺鼻的镇痛汤剂(效果有限,但聊胜于无),小心地扶起萧澈的头,喂他喝下。
然后,他解开了萧澈早已被血浸透、凝固发硬的外袍和里衣,露出那片狰狞的伤口。
弩箭射入的位置极其凶险,偏左,紧贴着心脏。箭杆有小半截露在外面,周围的皮肉翻卷,凝固的暗红色血迹和新渗出的鲜红交织在一起。
谢凛的瞳孔缩了缩,握着匕首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平静得可怕,只有额角微微沁出的细汗,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他拿起另一块干净的布巾,蘸了烈酒。
谢凛(看着萧澈因为疼痛和紧张而紧闭的眼睛和微微颤抖的睫毛,声音低沉):“忍着点。”
谢凛:“疼就抓着我。”
说完,不等萧澈回应,他用布巾仔细擦拭了伤口周围,然后,将烈酒直接倒在了伤口和箭杆上!
“呃——!”萧澈的身体猛地一弹,剧痛让他瞬间睁大了眼睛,额头青筋暴起,一口咬住了自己的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
谢凛的手稳如磐石,快速用干净的布按住伤口周围以减少出血。他看了萧澈一眼,那一眼里包含了太多东西,然后,他握住了露在外面的箭杆。
没有犹豫。
动作快、准、狠!
噗嗤!
伴随着血肉被分离的细微声响,那支夺命的弩箭,被他以最小的二次伤害角度,猛地拔了出来!
一道血箭随之飙出!
萧澈眼前一黑,剧烈的疼痛几乎瞬间夺走了他所有的意识,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上弓起,又无力地落下。
而几乎就在箭离体的同一瞬间,谢凛扔掉带血的箭矢,早已准备好的、浸透了强效止血药粉的厚厚棉布,被他用力而精准地按在了那个血肉模糊的创口上!
“唔——!”萧澈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身体再次痉挛。
谢凛单膝跪在床边,一手死死按住伤口,另一只手穿过萧澈的颈后,将他整个人牢牢地固定在自己怀里,不让他因为疼痛而乱动造成更严重的出血。
他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迅速浸透了棉布,浸湿了他的手掌。他能感觉到怀中的人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浑身颤抖,牙关紧咬,发出破碎的喘息。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每一秒都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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