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宫法旨既出,封神大劫的序幕便已彻底拉开。那道源自天道、关乎神仙杀劫的无形意念,如同最精密的罗网,开始无声无息地笼罩整个洪荒天地,渗透进每一寸山河,缠绕上每一个身具道行、沾染因果的生灵。
首阳山,八景宫内。太清圣人老子身前太极图缓缓旋转,阴阳鱼眼中,不再是清静无为的混沌,而是浮现出无数细密如尘的名字虚影,每个名字都牵连着丝丝缕缕、或红或黑、代表因果劫气的丝线,正向着中央一张朦胧的、散发着天道威严的金色卷轴汇聚——那便是尚未完全显化的封神榜虚影。老子目光淡漠,只是静静看着,不言不语,仿佛一切早已注定。然而,当其目光扫过几个与地仙一脉隐隐相关的模糊名讳时,太极图的旋转微不可察地滞涩了刹那。
昆仑山,玉虚宫内。元始天尊面前悬浮着一面古朴的“诸天宝鉴”,镜光流转,映照出阐教门下诸多弟子的气运光柱。只见不少弟子的气运光柱上,已然缠绕上了淡淡的灰黑色劫气,尤其以某些性情冲动、或曾与人争斗结下因果者为甚。元始天尊眉头微蹙,屈指弹出一道玉清仙光,试图为其驱散些许,却发现那劫气如附骨之疽,与更深层的因果相连,非强力可解。“唉,劫数使然,只能看其自身造化了。” 他轻叹一声,目光转向宫外,仿佛看到了那正驾云前往荒山的广成子,其身上,亦有一丝极淡的劫气,因这“接触变数”的使命而悄然滋生。
金鳌岛,碧游宫外。通天教主负手而立,仰望苍穹,眼中非但无惧,反而战意更浓。他周身剑气勃发,将试图靠近的劫气绞得粉碎。“哈哈哈!劫气越浓,越是吾截教弟子逞威之时!万仙阵下,何劫不破?” 他放声大笑,声震东海。然而,在其神念感知中,下方那万千截教弟子,气息驳杂,劫气缠身者比比皆是,尤其是一些根基本就不固、或业力深重之辈,周身劫气几乎凝成实质,与那冥冥中的封神榜感应尤为强烈。通天教主心知肚明,此乃截教“有教无类”必然承担的代价,但他相信,凭借截天之道,门下定能杀出一条生路。
而在那荒芜山脉之上,悬停已久的“破虚梭”内,蒲英、岳震等人,对此感受尤为深刻。
他们初临洪荒,对此界天机因果本就如婴儿般懵懂,那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的劫气,对他们这些“异数”而言,更像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仿佛整个天地都对他们充满了排斥与恶意,心头时常无缘无故泛起烦躁、心悸之感,修行时也更容易陷入幻象与心魔。
“岳师兄,我近日总觉得心神不宁,打坐时眼前似有血色闪过,可是功法出了岔子?” 一名年轻弟子面带忧色地向岳震请教。
岳震自己何尝不是如此?他乃战阵杀伐之将,对凶煞之气最为敏感,此刻只觉冥冥中似有无数双充满恶意的眼睛在盯着自己,浑身都不自在。他沉声道:“非是功法之故。此乃此方天地弥漫的‘劫气’,据那法旨所言,是什么封神大劫将至。吾等外来之人,怕是已被卷入其中了。”
蒲英盘膝坐于混沌副珠之下,借助珠光清辉护持心神,同时全力推演。她神色凝重道:“不仅如此……我隐约感觉到,那冥冥中的‘封神榜’,似乎……对吾等亦有感应!尤其是修行吾地仙之法,与地脉、众生牵扯较深的同门,身上仿佛也缠绕上了一丝与此界生灵相似的劫气!”
此言一出,梭内众人皆惊!他们千辛万苦逃出故土绝境,难道一入洪荒,就要成为什么劳什子封神榜上的目标?
“岂有此理!” 岳震勃然大怒,战意冲霄,“吾等地仙,不偷不抢,只为延续道统,何罪之有?凭什么上那鸟榜!”
“师兄慎言!” 蒲英急忙制止,“此乃天道规则,非是吾等可以置喙。当务之急,是弄清这劫气与封神榜的运作机制,设法规避。我观此界修士,似乎有功德、气运之说,或可抵消劫气?”
她尝试运转地仙秘法,引动周遭稀薄的地脉之气,却发现原本在故土如臂使指的地脉感应,在此界却滞涩无比,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隔膜。而且,在引动地脉的瞬间,她清晰地感觉到,自身与那冥冥中的封神榜之间的感应,似乎加强了一丝!同时,脑海中竟不由自主地闪过几个模糊的画面:烈焰焚天的城池、哀嚎的众生、以及……一座巍峨却冰冷的天庭宫阙?
“噗!” 蒲英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煞白,强行切断了与地脉的感应。那画面中蕴含的惨烈与宿命感,让她心有余悸。
“蒲英长老!” 众人惊呼。
“无妨……” 蒲英擦去嘴角血迹,心沉到了谷底,“此界天道森严,地脉亦受其牢牢掌控。吾等地仙之法,在此界似乎……备受压制,且极易引动因果劫气。那封神榜……仿佛能映照出与众生劫难相关的命运片段……”
就在这时,梭体之外,虚空微微荡漾。先是左侧云霞分开,一位道袍古朴、面容奇古的道人(燃灯道人)身影一闪而逝,其目光淡漠地扫过“破虚梭”,尤其在梭内几名劫气较浓的弟子身上停留一瞬,随即消失,仿佛只是路过。但那股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威压,让岳震都感到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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