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宫三教共议签押之事虽暂告段落,然圣人定下的章程,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滴入冷水,非但未能平息劫数,反而激起了更为汹涌的暗流。封神榜的阴影,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于洪荒每一位修士心头,使得原本就因劫气弥漫而躁动不安的天地,更添了几分诡谲与压抑。人心,在这大劫将至的惶惑中,悄然发生着微妙而深刻的变化。
昆仑山,玉虚宫偏殿。
广成子奉师命归来,向元始天尊禀报接触地仙一脉的初步印象。他神色恭敬,言语间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慎:“师尊,那地仙众人,确为异数。其道法别具一格,尤擅阵道与丹道,能引地脉生机,聚众生念力,然其根基与吾玄门正宗迥异,更似……器用之术,缺乏道韵升华。为首者蒲英,心性坚韧,于丹道造化确有天赋,岳震勇武,然皆非吾玉清正道之选。彼等身负异宝(星核),劫气缠身,恐已成众矢之的。依弟子浅见,若欲引其入正轨,需严加管束,去其驳杂,正其本源,否则恐生事端,反累吾教清誉。” 他此言,虽未明言排斥,却已将地仙一脉定位为“需加管束的异数”,隐隐透出阐教门人对其“非正统”道统的疏离与优越感。元始天尊静坐不语,眸中深邃,不知在思量何种“管束”之法。殿外,一些听闻此事的阐教三代弟子,如哪吒、杨戬等,年少气盛,对那“域外蛮术”更是不屑一顾,只觉师尊与师伯对此事过于谨慎。
金鳌岛,碧游宫外。
赵公明与三霄娘娘聚于一处仙岛凉亭。赵公明把玩着二十四颗定海珠,珠光流转,映照着他豪迈不羁的面容。“大哥,师尊命你接触那地仙一脉,你待如何?” 碧霄性子最急,开口问道。赵公明哈哈一笑:“有何如何?既是师尊法旨,去便是了。观其道法,虽显稚嫩,却颇有新奇之处,尤那凝聚众生信念之法,若与吾之财道结合,或有意想不到之妙。彼等初来乍到,正是需人引路之时,吾截教海纳百川,正可结此善缘。” 云霄心思缜密,轻声道:“大哥不可大意。彼等身怀异宝,又值大劫,觊觎者众。吾等结交,恐亦卷入是非。且观其心性,若为良才,自当引为奥援;若心术不正,亦不可深交,免遭反噬。” 琼霄则笑道:“姐姐多虑了。有大哥与吾兄妹在,还怕护不住几个域外修士?正好让洪荒知晓,吾截教气度!” 截教门人因教义之故,对地仙一脉的接纳度显然更高,然其中亦不乏如羽翼仙之流,暗藏贪婪,盘算着能否从那“星核”中分一杯羹。
朝歌城,深宫之内。
商纣王高坐鹿台,酒池肉林,靡音不绝。然而,在那被酒色侵蚀的眼眸深处,却不时闪过一丝被妖气蛊惑的狂乱与暴戾。九尾狐化身妲己,依偎其侧,巧笑倩兮,美目流转间,却暗藏冰冷杀机。她纤纤玉指划过虚空,感应着天地间日益浓郁的劫气与朝歌上空那愈发黯淡颓败的王朝气运,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意:“劫气愈浓,人族气运愈衰,正是吾妖族崛起之机。闻仲那老匹夫,仗着截教背景,屡屡坏我好事……还有西岐那群伪善之徒……呵呵,封神榜出,正好借此良机,将这潭水搅得更浑!” 她低声对身旁的雉鸡精、琵琶精吩咐:“去,暗中散播消息,言那西伯侯姬昌,夜观天象,有‘圣主’之兆。再命申公豹,多加‘走动’,务必让三教弟子,多多‘亲近’。” 她要的,便是这天下大乱,唯有乱中,她与背后的妖族势力,方能火中取栗。
西岐之地,西伯侯府。
姬昌深夜不眠,于密室之中推演周易,卦象显示:飞龙在天,利见大人,然中藏血光,凶险异常。他眉头紧锁,长叹一声:“凤鸣岐山,乃天兆也。然,大劫已起,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吾西岐积德行仁,然欲逆天改命,终需……雷霆手段。” 他看向身旁侍立的长子伯邑考,目光慈爱中带着决绝:“邑考,你仁厚有余,刚毅不足。此番劫难,恐非你所能承受。为父已决意,若事有不谐,当由你弟发,承此重任。” 伯邑考闻言,面露悲戚,却知父亲卦术通神,唯有叩首领命。西岐内部,主战派与主和派亦暗流涌动,皆欲在此大劫中,为自身、为家族谋取最大利益。
洪荒四海,八荒之地。
无数散修、妖王、乃至一些隐匿多年的上古遗族,亦被这封神大劫的气息惊醒。有的惊恐万分,紧闭洞府,布下重重禁制,企图躲过这场天地杀劫;有的则野心勃勃,认为此乃崛起之机,或欲投靠一方势力,博个出身,或欲趁乱而起,抢夺机缘;更有那修炼魔功、左道之术者,嗅到了无尽的杀戮与怨恨之气,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蠢蠢欲动。一时间,洪荒各地,争斗厮杀骤然增多,往往为了一件灵材、一处洞府,便掀起腥风血雨,劫气在杀戮中如同滚雪球般愈发壮大。
荒山之上,“破虚梭”内。
蒲英与岳震等人,虽暂得喘息,却丝毫不敢放松。他们清晰地感受到,周遭窥探的神念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繁杂、隐晦,充满了算计与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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