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的反击也要有三点。”他竖起三根手指,“第一,揭露所谓‘自由贸易’的本质——是他们用鸦片毒害我们、用廉价商品摧毁我们手工业的遮羞布。第二,用天灾期间新旧制度对比的铁证,展示新政如何救民于水火。第三,用科学院成就、铁路网、新式学堂的照片,告诉世界什么才是真正的文明进步。”
苏瑾若有所思:“需要具体案例,具体人物。民众记不住大道理,但能记住故事。”
“首辅大人英明。”顾炎文点头,“我们已经搜集了三百多个典型人物故事:有在深井计划中喝上第一口清水的老人,有在防疫中获救的母子,有在新村分到土地的流民,有在工坊学会技术的女工……每个人都会说出同一句话:‘这样的生活,绝不允许任何人夺走。’”
陈默终于开口:“计划很好。但我要加一点:透明度。”
众人看向他。
“战报要真实,”陈默站起身,走到窗前,“我们可以选择报道什么,但报道的必须是事实。小胜可以报,挫折也要适度公开。要让民众知道战争是残酷的,胜利需要付出代价。虚假的捷报只会培养盲目的乐观,一旦受挫,民心崩溃的速度会更快。”
他转过身:“顾局长,设立‘战地记者’制度。挑选一批有胆识的文人,经过军事培训后,派往前线。他们的报道可能无法及时刊发,但必须是第一手见闻。”
顾炎文郑重记下:“遵命。”
“散会。”陈默说,“三天后,我要看到第一波宣传攻势。”
三天后,帝国宣传机器全面启动。
北京,东单广场。
傍晚时分,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上万人。广场中央搭起了临时木台,台上悬挂着巨大的白色幕布。天色渐暗,一台影戏机发出嗡嗡的运转声,光束打在幕布上。
首先出现的是一行大字:“西洋列强殖民暴行录之印度篇”。
幕布上出现了模糊但可辨的影像:骨瘦如柴的印度农民在英吉利监工的皮鞭下采摘棉花;成箱的鸦片从加尔各答码头运出;饥荒中倒毙街头的尸体……这些都是帝国情报人员冒险拍摄的真实画面。
留声机里传出解说员沉痛的声音:“看吧,同胞们!这就是他们口中的‘文明传播’!这就是他们想要的‘自由贸易’!如果我们战败,我们的土地将变成种植园,我们的工坊将沦为废墟,我们的子孙将成为他们的奴隶!”
人群中响起愤怒的低语。一个老人颤抖着声音说:“我表哥年轻时被拐到南洋种橡胶,就是这么死的……”
影像切换。这一次是帝国的新貌:天津船厂里,“炎黄号”铁甲舰雄伟的舰体;铁路工地上,蒸汽机车喷着白烟驶过新架的铁桥;曙光新村整齐的砖瓦房和嬉戏的孩童;学堂里,孩子们齐声朗读新编的国语课文。
解说员的声音变得激昂:“而这,是我们用双手建设的新生活!深井打出的清水,鸡鸭消灭的蝗虫,新村温暖的家园,学堂明亮的教室——这些都是新政和科学带给我们的!现在,西洋人想要夺走这一切,他们害怕了!害怕一个掌握了科学的东方帝国,将终结他们数百年的霸权!”
“我们能答应吗?”解说员高声问。
“不能!”广场上爆发出雷鸣般的回应。
“我们要怎么办?”
“保卫家园!保卫新政!”
上海,外滩码头。
报童们奔跑在街头,挥舞着刚出版的《申城战讯》号外:“看报看报!帝国科学院再创奇迹,新型炸药威力提升三倍!”“龙渊军西域布防完成,钢铁长城静待来敌!”“南海舰队实战演练,新式炮术震惊洋观察员!”
一个穿着西装、提着公文包的买办模样男子买了一份报纸,快速浏览后,对身边的同伴低声说:“看这生产数据,不是虚张声势。如果这些都是真的……”
同伴苦笑:“我在汇丰银行的朋友说,过去一个月,从伦敦汇来的军汇款增加了五倍。这场战争,双方都是动真格的。”
不远处,一群码头工人围在一块黑板前,听识字工友念报上的内容。当听到“西洋舰队舰船总数是我二十倍”时,一个满脸皱纹的老搬运工吐了口唾沫:“二十倍?当年八国联军舰船也多,还不是被李中堂……呸,被旧朝廷那些软骨头给……”
“现在不一样了!”年轻工友激动地说,“报上说了,咱们一艘新式巡航舰,能打他们三艘老式战列舰!咱们有旋转炮塔,他们还在侧舷开炮呢!”
广州,南海舰队征兵站。
宣传攻势的直接效果在这里得到最直观的体现。征兵站前排起了长龙,队伍从衙门口一直延伸到街尾。应征者年龄从十八岁到四十岁不等,有学生、有工人、有农民、甚至还有几个穿着长衫的读书人。
一个海军征兵军官站在木箱上宣讲:“弟兄们!知道我们为什么而战吗?不是为朝廷,是为你们自己!看看这广州城,十年前什么样?现在什么样?有了电报,消息三天能从北京传到广州!有了轮船,南洋的稻米十天能运到码头!有了新学堂,你们的娃能读书认字,不再当睁眼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