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广场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一场更加隐秘却同样激烈的风暴,已在皇城的各个角落悄然掀起。
皇帝姬元昊的旨意如同最凌厉的朔风,刮过了京城的每一寸土地。
国师林天衍总领钦天监,兼领京畿巡查使,权柄之重,一时无两。
这既是无上的信任与恩宠,亦是沉甸甸的责任与考验。
林微并未急于回府修养,哪怕他此刻面色苍白,气息虚浮,识海因过度催动“天衍镇灵诀”而依旧隐隐作痛。
他深知,此刻正是趁热打铁,犁庭扫穴的最佳时机。
宁王与周淳阳虽已倒台,但其经营多年的势力盘根错节,那所谓的“魔种”更是悬在头顶的利剑,必须尽快厘清。
他首先坐镇钦天监,以协助肃清余孽、探查“魔种”为由,名正言顺地接管了太史局的所有档案卷宗以及……观测器械。
沈括、郑禹等人自然是全力配合,干劲十足,钦天监上下前所未有的高效运转起来。
“国师大人,您伤势未愈,还需多加休息啊。”沈括看着林微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劝道。
“无妨,些许小伤。”
林微摆了摆手,目光落在刚刚送来的一摞卷宗上,“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沈括,你带人重点核对近三年来,所有涉及异常天象、地动、乃至民间诡谲传闻的记录,尤其是与南疆、北漠有所关联的,一丝线索也不能放过。”
“下官明白!”沈括领命而去。
林微则拿起一份关于宁王府近年人员往来与物资采买的密报,这是萧北辰刚刚派人送来的。
他的神识虽因损耗过度无法进行大规模推演,但结合已有的线索进行逻辑分析与信息筛选,依旧游刃有余。
“百香阁的香料……龙涎香、蛇涎果、腐骨草……这些搭配,绝非寻常熏香所用。”
林微指尖点在一行采购记录上,眼中寒光一闪,“玄罗,这些材料,是否与那‘蚀魂瘴’有关?”
“没错!”
玄罗肯定道,“龙涎香定魂,蛇涎果引毒,腐骨草化瘴,再加上几种南疆特有的催化剂,便是炼制‘蚀魂瘴’的主材!看来那宁王,早就通过这条线,在为今日做准备!”
“还有这里,”
林微又指向另一份来自户部的协查文书,“近一年,与北漠接壤的几处边镇,军械损耗与抚恤支出,比往年高出三成不止,但斩获记录却并无显着增加。而同期,宁王府名下的几家商号,与北漠的皮毛、药材贸易额却激增……这里面,恐怕不止是走私那么简单。”
他脑海中迅速勾勒出一条清晰的链条:宁王通过控制的商号与北漠暗中交易,可能涉及军械、情报,甚至承诺事成后的利益分割,以此换取北漠“狼影”死士的支援,以及……在边境制造摩擦,牵制朝廷边军精力!
就在他梳理线索时,萧北辰带着一身寒气,大步走入值房。
他玄色飞鱼服上沾染着点点尚未干涸的血迹,眼神锐利如刀。
“国师!”
萧北辰抱拳,声音带着肃杀,“按您提供的方向和名单,已抓获太史局涉案官员七人,宁王府潜逃门客、护卫共计二十三人,击毙负隅顽抗者九人!从几名核心人物口中撬出些东西,与您的推断基本吻合!另外,在清查周淳阳府邸时,发现了一间密室!”
“哦?密室中有何发现?”林微精神一振。
“密室中藏有大量金银,以及与北漠、南疆往来的密信!其中几封,赫然盖有北漠王庭的狼头金印!”
萧北辰从怀中取出几封以特殊火漆封口的信件,小心放在林微面前,“信中所言,皆是承诺助宁王登基后,割让边境三州,并开放互市等卖国条款!还有与南疆某部族首领的通信,提到了提供‘圣虫’与巫祝支援,换取……某种名为‘彼岸花’的矿石。”
彼岸花矿石?
林微心中一动,这名字他似乎在玄罗零碎的记忆中有点印象,似乎与稳固灵魂、承载诅咒有关,难道与那“魔种”有关?
“好!有此铁证,宁王之罪,铁证如山!”
林微拿起那几封盖着北漠王庭金印的信件,这可是足以震动朝野、甚至引发国战的铁证!
“还有,”
萧北辰继续道,“根据俘虏交代,那‘魔种’……似乎并非实物,而是一种烙印在神魂中的恶咒,被种下者,平日与常人无异,甚至毫无察觉,但一旦被特定方式引动,便会心神失控,沦为只知杀戮的傀儡!周淳阳临死前提及,恐怕并非虚言恫吓!”
神魂恶咒?
林微眉头紧锁,这可比单纯的毒药或蛊虫更加棘手。
范围多大?
如何引动?
施术者是谁?
是宁王,还是那南疆巫祝,亦或是……地底那邪恶祭坛背后的存在?
必须尽快弄清楚!
“萧指挥使,立刻加派人手,暗中监控所有与宁王、周淳阳有过密切往来,尤其是近期行为异常、或接触过南疆之人的官员将领!同时,将‘彼岸花’矿石的图样下发各处关隘、市舶司,严查此类矿石流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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