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时,秦淮河畔,听雨茶楼。
此楼临水而建,雕梁画栋,环境清雅。虽值午市,但楼上雅座却用屏风隔出了几分私密。
林微到时,一眼便看到了临窗而坐的那道绛紫色身影。
苏妙晴依旧是那般明艳动人,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风霜与疲惫,显然独自南下的路途并非一帆风顺。
她正支着下巴,望着窗外秦淮河上往来的画舫游船,眼神有些飘忽,直到林微在她对面坐下,她才恍然回神。
“哟,我们的大忙人林公子可算是来了?”
苏妙晴转过头,脸上瞬间挂起了那熟悉的、带着几分狡黠的笑容,仿佛之前的疲惫只是错觉,
“现在整个金陵城都在传扬您‘天衍阁主’的神机妙算呢!连六扇门都要求助您,小女子是不是该好好巴结巴结您?”
她语气轻快,带着调侃,但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放松与欣喜,却并未逃过林微的眼睛。
“苏姑娘一路辛苦。”
林微淡淡一笑,自顾自斟了杯茶,“看来黑巫教的追兵,并未能奈何得了你。”
“哼,那是自然!”
苏妙晴扬了扬下巴,带着几分小得意,“本姑娘机敏过人,随便使了几个金蝉脱壳的小计策,就把那些阴魂不散的家伙甩得晕头转向了!不过……”
她语气稍顿,压低了些声音,“他们确实没放弃,我进城时都感觉好像有眼睛在暗处盯着,只是进了这金陵城,他们似乎也有所顾忌,不敢明目张胆。”
林微点了点头,金陵城乃帝都陪都,权贵云集,守备森严,黑巫教再猖狂,也不敢像在荒郊野外那般肆无忌惮。
“地图和罗盘可还安全?”林微问道。
“在这儿呢!”
苏妙晴从随身的一个看似普通的锦囊中,取出了那兽皮残片和星纹罗盘,小心地放在桌上,
“这一路我可没敢拿出来,生怕气息泄露。不过说来也怪,进入金陵地界后,这罗盘偶尔会自己微微发烫,指向城内的某个方向,但很模糊,时有时无的。”
林微接过罗盘,入手果然感到一丝极其微弱的温热感,其内部清光流转,指向隐约是城西偏北的方向,但确实很不稳定。
他心中微动,看来这金陵城内,果然也存在着一处与天机阁相关的遗迹碎片,或者……是其他能引起罗盘共鸣的东西。
“看来,这百花会我们来得正好。”
林微将罗盘递还给苏妙晴,“此物你继续保管,小心为上。”
苏妙晴收起罗盘和地图,眨了眨眼:
“那是自然。接下来有什么计划?我可是听说百花会的‘天机帖’争夺会很激烈,各路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
“见机行事。”
林微品了口茶,目光沉静,“首要目标是天机帖,其次便是借助此次机会,让天衍阁真正站稳脚跟,并收集我们需要的信息。”
两人正交谈间,楼梯口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林安引着两个人走了上来。前面一人身着六扇门公服,正是赵干,他脸色凝重,眉宇间带着一丝焦虑。
而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一位穿着褐色劲装、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精悍的中年汉子,其衣袖上绣着一个小小的船锚标志,正是江南漕帮的标识!
“林先生!”
赵干见到林微,连忙拱手,也顾不得客套,直接道:“冒昧打扰,实在是有紧急之事!”
他又看向苏妙晴,略微迟疑。
林微开口道:“无妨,这位苏姑娘是自己人。赵捕头但说无妨。”
赵干这才介绍道:“这位是江南漕帮金陵分舵的副舵主,雷猛雷兄弟。”
那名叫雷猛的汉子抱拳行礼,声音洪亮却带着压抑的焦躁:“林先生!久仰大名!赵捕头说您有鬼神莫测之能,请您务必救救我们漕帮!”
林微神色不变:“雷副舵主请坐,慢慢说,何事如此紧急?”
雷猛哪里坐得住,站着急声道:“是我们漕帮运往北边的一批饷银出了岔子!整整五十万两官银,昨夜在城外的‘黑水荡’水域,连船带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五十万两官银!这可不是小数目!
若是追不回来,漕帮不仅面临巨额赔偿,声誉扫地,恐怕还要被朝廷问罪!
苏妙晴也收起了玩笑之色,秀眉微蹙。
漕帮势力庞大,掌控南北漕运,其运送的官银竟然在自家地盘上失踪,这简直匪夷所思。
赵干在一旁补充道:“此事已惊动了知府大人和守备太监,限期我等与漕帮三日内破案,追回饷银!
我们勘察了现场,黑水荡那片水域虽然水情复杂,多有暗流漩涡,但以漕帮对水路的熟悉和那艘‘镇浪号’的坚固,绝无可能无声无息地沉没,连个求救信号都没有!
现场也没有任何打斗或劫掠的痕迹,仿佛……仿佛那艘船和船上的人,凭空蒸发了一般!”
凭空蒸发?林微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这听起来,比之前的花魁案更加离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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