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热情得近乎谄媚的韩立执事,李成杰摩挲着袖中那枚略带温凉的流云宗铁木令牌,以及那袋失而复得的六十块下品灵石,心中并无太多喜悦,反而升起一丝愈发沉重的明悟。
这身份与退还的灵石,并非单纯的善意或认可,更像是一张无形之网的一部分,将他与这风雨飘摇的青石坊市,与前景不明的流云宗,捆绑得更加紧密。福兮祸所伏,这层护身符,在某些时候,也可能成为催命符。
李成杰收敛心神,继续清点药材,盘算着接下来需要炼制的丹药种类和数量。成为外聘炼丹师后,除了自家店铺的供应,还需预留一部分精力完成宗门的定额任务,修炼时间愈发紧迫。
欲静而风不止。
“李氏丹阁”生意持续火爆,尤其是李成杰炼制的合气丹等中品丹药,因品质稳定、杂质较少、灵力充沛,关键物美价廉,而备受青睐,几乎每日都是供不应求。
这不可避免地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
这天上午,店内顾客依旧不少,李成杰正忙着为一位老主顾打包几瓶合气丹,店门处光线一暗,走进来三名修士。
为首者是一名面色略显苍白、眼神带着几分阴鸷的中年男子,身着锦缎长袍,腰间挂着一枚刻有药草图案的玉牌,修为在炼气七层左右。
他身后跟着两名体型壮硕、神色不善的随从,皆有炼气五层的修为。
这三人一进来,原本有些喧闹的店铺顿时安静了几分,一些熟客认出这中年男子的身份,脸上露出忌惮之色,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
中年男子目光在店内扫过,最后落在柜台后的李成杰身上,嘴角扯出一丝皮笑肉不笑的弧度,声音带着几分尖细:
“哟,这位就是最近名声大噪的李丹师吧?真是年少有为啊。”
李成杰心中警觉,面上不动声色,将打包好的丹药递给顾客,然后看向来人,平静地问道:“正是在下。不知阁下是?”
旁边一位似乎知情的老修士低声提醒了一句:“李丹师,这位是内圈‘百草堂’的陈掌柜。”
百草堂?
李成杰心中了然。
这是内圈一家颇有规模的丹药铺,背景似乎与坊市内某个小家族有关,以前主要面向一些稍有身家的修士和部分宗门低阶弟子,售卖各类常见丹药,价格一向不菲。
自己这“李氏丹阁”开业后,以其物美价廉的丹药,确实抢走了百草堂不少底层和中等消费群体的生意。
陈掌柜仿佛没听到那老修士的提醒,或者说根本不在意,他踱步到柜台前,手指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台面,发出“笃笃”的声响,语气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
“鄙人陈昆,经营百草堂多年,在这青石坊市内,也算略有薄名。听说李丹师这里的丹药,品质极佳,供不应求,特来见识一番。”
李成杰淡淡道:“陈掌柜过奖了,小店小本经营,不过是炼制些粗浅丹药,糊口而已,不敢与百草堂相比。”
“糊口?”陈昆嗤笑一声,声音拔高了几分,确保店内其他客人都能听见,“李丹师过谦了吧?你这合气丹中品丹药,卖得比市价低了一成,品质却丝毫不差,这可不是糊口那么简单了。不知李丹师师承何处?这炼丹的手法,倒是别具一格,效率如此之高,让人……好奇啊。”
这话语中,已然带上了几分质疑和隐隐的威胁,暗指李成杰的丹药来路不正或者用了什么非常手段。
李成杰眉头微皱,语气也冷了下来:“在下师承不便告知。至于炼丹手法与效率,乃是个人勤修苦练所致,并无任何见不得光之处。陈掌柜若是来购买丹药,李某欢迎;若是另有指教,还请明言。”
陈昆见他态度不软不硬,眼中阴沉之色更浓,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些声音,但依旧能让周围人听清:
“指教不敢当。只是李丹师,做生意讲究个和气生财,也要懂得规矩。你这般低价倾销,搅乱市场,让同行们很难做啊。这青石坊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丹药这一行,水可深着呢。年轻人,锋芒太露,容易折损。”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李成杰心中怒火暗生,但深知此时不宜直接冲突,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意,平静地回应:“市场行情,有涨有落。李某的丹药定价,乃是基于成本与合理利润,并未恶意低价竞争。至于规矩,李某合法经营,依法纳税,遵守坊市律条,不知触犯了哪条规矩?陈掌柜若是觉得李某坏了行规,大可以向坊市管理执事投诉。”
他特意提到了“坊市管理执事”,并微微亮了一下挂在腰间的流云宗外聘炼丹师令牌。
陈昆目光扫过那枚铁木令牌,眼神微微一凝,显然认出了这东西代表的含义。
他脸上闪过一丝忌惮,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拂了面子的恼怒。
陈昆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丹师,竟然不声不响地搭上了流云宗这条线,虽然只是个外聘身份,但也算是有了一层官方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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