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王浩见李成杰沉默不语,脸上神色变幻,只当他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请求和厚礼所震惊,仍在犹豫权衡。
邓王浩心中焦急,生怕李成杰一口回绝,连忙又补充道:“李师弟,师兄我绝非不知好歹、强人所难之人!这两万灵石只是拜师礼,日后新田若能筑基成功,跟随师弟修行,其修行用度、孝敬师傅之资,我邓家必定另行筹备,绝不让师弟吃亏!新田也定会勤勉侍奉,视师弟如父!”
邓王浩这番话说得极为恳切,几乎将姿态放到了最低,完全不像一个筑基修士对同阶修士应有的态度,更像是一个为了孙儿前程不惜一切的老者。
李成杰心中的荒谬感却越来越重。
邓王浩越是表现得急切、卑微,他越是觉得此事蹊跷。
这不符合邓王浩之前在议事时的表现,也不符合修仙界普遍的现实逻辑。
李成杰没有去看那储物袋,而是目光平静地直视邓王浩,缓缓摇头,语气依旧坚定但多了一丝探究:“邓师兄,你的心意,师弟心领了,绝非推诿。功法不合,乃根本之道不同,强行牵扯,有害无益。师弟我亦无暇教导,收徒之事,恕难从命。”
李成杰顿了顿,看着邓王浩眼中难以掩饰的失望与焦急,话锋微转,语气带着一丝深意:“师兄如此执着,甚至不惜以重礼相求,想必……另有缘由吧?若是信得过师弟,不妨直言。若师弟力所能及,又不违背原则,或许另有他法可解师兄之忧?”
李成杰这番话,既再次明确拒绝了收徒,又给了邓王浩一个台阶,暗示对方可以说出真实目的。李成杰想知道,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邓王浩闻言,身体微微一震,脸上那急切的笑容终于彻底维持不住,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挣扎、无奈乃至一丝恐惧的复杂神色。
邓王浩看了看身旁同样面露紧张和期待的邓新田,又看了看李成杰那清澈却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神,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
邓王浩挥了挥手,示意邓新田先退到石室角落,然后布下了一个更高阶的隔音结界——虽然这石室本身有禁制,但他显然觉得还不够。
做完这一切,邓王浩才重新看向李成杰,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近乎悲凉的坦诚:“李师弟……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师兄我也不再隐瞒,实话实说了吧。”
“我让新田拜你为师,确实……并非全然是为了他的道途前程,或者说,不完全是。”邓王浩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师弟你也知道,还有两个多月,胡海南老祖便要与那血煞教的孟冯墨,在这黑云山脉深处做过一场,分出胜负!”
提到金丹老祖的对决,邓王浩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此战……关乎我流云宗未来数百年的气运!胜了,自然一切好说,前线稳固,宗门大兴。可若是……若是败了……”
邓王浩顿了顿,脸上血色褪去几分:“血煞教近年来气焰嚣张,步步紧逼。若此战老祖失利,哪怕只是稍占下风,以血煞教的狼子野心和孟冯墨的凶残,他们会不会趁机大举进攻,席卷我流云宗前线乃至腹地?届时,黑云坊市这等前沿之地,必定首当其冲,沦为战场,甚至……可能会被放弃!”
李成杰听到这里,心中猛地一凛!
这个可能性,他之前也曾考虑过,然而一直被复制变强、参与盛事的执念所左右,心中只想着获取灵石,外面更是一片繁荣景象,无一人肯说出邓王浩之话。
此刻被邓王浩点破,一股寒意顿时从脊背升起。
金丹老祖战败,宗门士气大挫,前线崩溃……那会是何等惨烈的景象?
恐怕不仅仅是坊市被毁那么简单,到时候,驻守在此的流云宗弟子,尤其是他们这些筑基、炼气期的中低阶修士,将成为被抛弃的炮灰,或者被魔修猎杀的对象!
邓王浩看着李成杰微微变化的脸色,知道他也想到了,苦笑道:“师弟明白了吧?届时,必然是各自逃命,大难临头各自飞!宗门或许会组织撤退,但必然是优先核心弟子、重要人物以及高阶修士!像新田这样的炼气期弟子,甚至我们这些普通的筑基初期、中期修士,能不能跟上撤退的队伍,能不能在混乱和追杀中活下来,都是未知之数!”
邓王浩指着邓新田,老眼微红:“我就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孙儿,我不能让他死在这里!可是,以我这点微末修为和背景,在那种大溃败的混乱中,自保尚且艰难,又如何能护得他周全?”
邓王浩终于图穷匕见,目光紧紧盯着李成杰,说出了他真正的算计:“但是,李师弟你不一样!你是二阶下品丹师!是能够炼制筑基丹的珍贵人才!宗门就算要撤退,像你这样的特殊技艺人才,必定在优先保护撤离的名单之上!绝不会轻易放弃!”
“所以……所以我想让新田拜你为师!”邓王浩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祈求,“一旦……一旦局势真的恶化到那一步,撤退之时,你作为他的师父,带上一个‘亲传弟子’随行,合情合理!看在你是丹师的份上,宗门执法弟子或负责撤退的长老,多半会行个方便!这才是新田唯一的生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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