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口里的玉镯还在发烫,像块刚从火堆里捡出来的石头。吴佩云站在巷口没动,手指已经悄悄掐进掌心——刚才那道蓝光不是扫描,是锁定。有人看穿了她的伪装。
她没回头,一路贴着墙根往窝棚走,鞋垫里的灵泉泥丸被踩得稀碎,每一步都留下虚假的能量痕迹。身后巡逻的无人机嗡嗡掠过,但她知道,这次的对手不一样了。
刚推开铁门,就看见一张金属卡片静静躺在地上,边角印着“承天集团”四个字,底下一行小字:“合同已送达,请查收。”
她皱眉弯腰捡起,卡片突然亮起全息投影:一份电子合约浮在空中,条款清晰——十倍市价包销她所有农产品,预付定金三百万信用币,违约金五千万。
“呵。”她冷笑一声,顺手把卡片扔进搪瓷杯。
杯底那点灵泉水泛起微光,水珠顺着纸面爬行,像是有生命般钻进纤维。不到十秒,整张合同软化成糊,最后只剩一撮白灰沉在杯底。
玉镯轻轻震了一下。
“含追踪纳米虫?”她自言自语,“还带加密信号回传?挺会玩啊。”
她打开直播终端,镜头对准空杯,笑嘻嘻地说:“家人们,刚有个大佬想买断我种的菜,我说不行啊,这地是我吃饭的家伙,不能外包。”
弹幕立刻炸了:
【谁啊这么豪?】
【三百万就想拿捏咱姐?格局小了!】
【姐你别卖!我们要看你种一辈子地球作物!】
吴佩云眨眨眼,从空间取出一株玫瑰幼苗,栽进旁边花盆:“以后这块地,专种玫瑰。非卖品,送都不送。”
她故意把“非食用作物”几个字咬得清楚,眼角余光扫过终端角落——信号强度正常,没有远程接入记录。
但她知道,有人在看。
当晚,终端自动弹出一条未加密影像。
画面里是个厨房,冷光照明下,一个男人正对着烤箱发呆。他穿着黑色高领毛衣,袖扣闪着微弱红光,手里端着一块焦黑的糕点,表面裂开像干涸的河床。
机器人警报声响起:“第3次燃烧事故,建议终止操作。”
他没理,默默把那块“饼”拿出来,吹了吹灰,又放进密封盒。
镜头晃了一下,拍到操作台边缘贴着张便签,字迹工整:“玫瑰花瓣比例0.5%,糖减半,用低温慢烘。”
下一秒,他转身走向飞行器,背影笔直,一句话没说。
视频结束。
吴佩云盯着屏幕看了好久,忽然调出之前的数据——没错,就是他。那个派人送来农具的男人。所有工具表面都有特殊涂层,能屏蔽能量波动检测。
原来他早就察觉了。
不是靠科技追,而是用人情试。
她摸了摸玉镯,低声问:“你说他是真想吃我种的玫瑰?还是……想尝尝我这个人?”
镯子温温的,没回应。
第二天直播,她特意把那盆玫瑰摆到镜头前:“今天教大家种星际抗辐射玫瑰,耐寒耐晒还能净化空气,关键——它不开花的时候,谁都看不出特别。”
她一边剪枝一边讲:“土壤要松,光照要足,最重要的是……每天浇一次‘特制营养液’。”
说着,指尖一滴灵泉水渗入土中。
三分钟后,嫩芽抽长,叶片舒展,直播间弹幕瞬间刷爆:
【卧槽!这生长速度不科学!】
【姐你是不是偷偷打激素?】
【求同款营养液!我要在家种一片!】
她笑而不语,只把镜头拉近,让所有人看清玫瑰叶脉上一闪而过的微光。
这是她放出的第一个饵——可控的异常。你看得见,但抓不住源头。
直播进行到一半,舱门突然滑开。
陆承走了进来。
他没穿西装,还是那身黑色高领毛衣,袖口微卷,露出戴着机械表的左手。右手里捧着昨晚那块焦饼,步子很稳,却在门槛处停了一瞬。
吴佩云手一顿,但没关直播。
弹幕疯狂滚动:
【!!!真人来了!】
【这不是承天集团那位吗?传说中一句话能让股市震荡的陆总?】
【他来干嘛?求婚?收购?还是抢菜?】
他走到操作台前,把密封盒放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枚老式机械怀表,轻轻放在镜头正前方。
表盖打开,里面刻着一行小字:“时间,不属于竞价最高者。”
吴佩云盯着他看了三秒,忽然笑了。
她没说话,而是从空间取出一颗鲜红草莓,轻轻放在焦饼旁边:“下次试试加这个。”
然后对着镜头调侃:“不过陆总,您要是再烧厨房,小心全星际都知道财阀总裁怕油烟。”
弹幕直接笑疯:
【哈哈哈哈救命!姐怼人都不用脏字!】
【草莓配炭饼?黑暗料理王中王!】
【等等……那颗草莓是不是刚摘的?外面可零下四十度!】
陆承没笑,也没解释。他只是静静看着那颗草莓,眼神深得像口井。
就在吴佩云准备切题讲种植技巧时,手腕猛地一热。
玉镯和他袖扣上的检测仪,同时闪了一下红光。
短暂共振。
像两颗心跳,在同一频率上撞了一下。
她装作没察觉,拿起喷壶继续浇水:“接下来我们看看玫瑰根系发育情况……”
话音未落,盆中泥土突然微微隆起。
一根藤蔓破土而出,绕着支架螺旋上升,速度快得肉眼可见。
直播间彻底炸锅。
【又来了!这根本不是普通植物!】
【姐你到底用了什么神水!】
【我怀疑她在直播宇宙级秘密!】
吴佩云依旧语气平稳:“别激动,这就是我家祖传的育种法,叫‘耐心灌溉’。”
她笑着瞥了陆承一眼:“有些人啊,急不得,得慢慢养。”
陆承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我不急。”
他伸手,将那颗草莓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放进密封盒,和焦饼并排。
“我会再来。”他说。
然后转身离开,步伐依旧沉稳,背影消失在门外。
直播还在继续。
玫瑰越长越高,花瓣边缘开始泛起淡金。
吴佩云低头整理工具,手指无意碰到操作台边缘的怀表。
表盘指针,停在凌晨三点十七分。
正是昨夜他第三次尝试做饼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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