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的血还在往下滴,一滴接一滴,砸在地面发出轻微的“啪嗒”声,每一声都催着倒计时跳得更快。主控台屏幕上的数字已经缩到**3分41秒**,红光扫过三人脸庞,像催命的鼓点。
吴佩云没再看那串数字。她蹲在克隆体头边,手指轻轻拨开被藤蔓绞烂的颅骨裂缝。血糊住了视线,但她眼神稳得吓人。刚才那一波变异冲击让整个系统失衡,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这具残骸脑子里那块黑芯片。
“别碰太阳穴左侧。”沈临半跪在操作台前,一边调军用解码器一边头也不抬,“那里连着自毁引信,你一用力,咱们仨就得给这破实验室陪葬。”
“我知道。”吴佩云从裤兜里掏出一颗刚摘的草莓,往嘴里一塞,顺手把种子吐进搪瓷杯底残留的水渍里,“我种地的,最懂根往哪儿扎。”
她闭眼,手腕玉镯微闪,一缕极细的灵能顺着杯壁渗出,像植物毛细根一样钻进克隆体颅骨缝隙。不是蛮力撬,是“长”进去的——沿着神经残迹蜿蜒探查,绕开三处高压节点,最终触到脑后那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方片。
“找到了。”她睁眼,嘴角一扬,“藏得挺深,还裹了层生物涂层,想骗过扫描仪?天真。”
沈临冷笑:“郑旭那套老把戏,三年前就玩烂了。”
吴佩云没接话,只把搪瓷杯倒扣在克隆体右太阳穴上。杯底那颗草莓种子吸了灵能,瞬间膨胀发芽,嫩茎贴着金属杯壁爬了一圈,形成闭合回路。她指尖轻点杯底,一股温和能量顺着导流路径反向注入芯片,数据流像解冻的溪水,缓缓溢出。
全息投影“嗡”地亮起,画面扭曲几秒,终于稳定。
一片荒原,风沙漫天。镜头拉近,是个穿着旧式工装的女孩,草编帽压得很低,麻花辫被风吹得乱晃。她怀里抱着一个金属瓶,瓶身刻着经纬度坐标——正是B-17区。
“这……”沈临瞳孔一缩。
女孩走向一座地下入口,门口站着个穿银灰实验服的男人,袖口绣着熟悉的地球经纬线。他伸手要接瓶子,女孩却往后退了半步。
“谢家第七代,听好了。”她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这不是资源,是责任。你们祖先签了守护协议,用基因锁住这瓶里的‘源质’。它能唤醒沉睡的生命,也能引来贪婪的豺狼。三百年前我们输了,这次……别再交出去。”
男人低头看瓶,沉默良久,终于接过,郑重放进胸口内袋。
画面一转,实验室内部,监控日志显示时间:**298年前三月十七日**。一群穿白大褂的人围在培养舱前,舱内漂浮着无数胚胎状物体。主屏幕上滚动着基因序列,突然警报响起——
【检测到非法共振信号】
【反制程序启动】
紧接着,一道身影快步走进镜头。金丝眼镜,左手握着手术刀模样的装置。他站在主控台前,声音平静得瘆人:
“谢家该交出空间了。既然你们守不住,那就由我来接管。”
吴佩云猛地抬头。
那张脸,和现在的郑旭一模一样,只是年轻了几十岁。
“他……活了三百年?”她嗓音发紧。
谢昭靠墙坐着,左臂的藤蔓还在蠕动,但他顾不上疼,死死盯着投影里那个金属瓶。他认得那纹路——和他戒指内圈的刻痕完全一致。
“不是活了三百年。”他咳出一口带荧光的血,“是他从来没死。基因实验失败后,他把自己改造成半机械体,靠抽取他人生命能量续命。我们家族……一直是他的养料。”
沈临一把扯下眼镜链上的备用检测仪,塞进主控台最后的应急端口:“查这段影像的编码协议!”
数据流飞速滚动,沈临脸色越来越冷:“加密方式……和三年前那场医疗事故一样。当时六个患者集体脑死亡,监控全毁,唯一留下的信号碎片,就是这种频率。”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很低:“那天我没能救他们。因为上级说‘数据不重要’,直接清库了。”
吴佩云看向他,没说话。但眼神里那份明白,让沈临喉结动了动。
投影还没结束。最后一帧画面,是那个草编帽女孩转身离开的背影。她走到门口,忽然停下,回头看了眼摄像头,嘴唇微动。
无声。
可吴佩云读懂了。
——**你会回来的。**
影像戛然而止。
下一秒,实验室顶部红光疯狂旋转,刺耳的电子音炸响:
“检测到非法基因共振信号,反制程序启动——
基因武器‘蚀生雾’已释放,预计抵达时间:4分17秒。”
主屏幕自动切换成B-17农业星外部监控画面。大气层边缘出现一团漆黑涡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南瓜田方向推进。所过之处,卫星信号中断,地表植被瞬间枯萎碳化。
“那是……活的?”吴佩云盯着那团黑雾,声音很轻。
“不是雾。”沈临快速敲击键盘,调出粒子分析图,“是纳米级生物集群,靠吞噬有机基因链复制自身。碰到什么,就变成什么——你的菜、你的藤蔓、甚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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