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佩云的手还贴在那道影子的边缘,掌心发烫。她没缩回,也没往前探,只是把呼吸压得更稳了些。
这影子不像人,也不像光,倒像是三股拧在一起的丝线,绕成一个三角结,正不偏不倚地卡在她手镯裂痕的走向上。她闭了闭眼,意识沉进空间深处——泉水停了,菜叶悬着,连芦花鸡的羽毛都凝在半空,整个世界安静得能听见脉搏跳动的回音。
“不是来抢的。”她低声说,“是来接我的。”
话音落下,她双手缓缓覆上那三颗心意果实。它们早已不再是透明水晶球的模样,而是像被煮开的糖浆,红、蓝、金三种颜色在内部翻滚搅动,时不时爆出一星细小的火花。
“如果你们三百年前就伸了手……”她的声音很轻,却稳得像钉进地里的桩,“那这次,换我先抓住你们。”
指尖触到凹槽的刹那,三颗果实猛地炸开强光。红得像沈临第一次偷喝灵泉水后呛出来的那口血;蓝得像谢昭深夜盯着数据盘时眼底闪过的冷芒;金得像陆承默默把她最爱吃的玫瑰酱涂满整块面包的样子。
光流顺着她手臂冲进胸口,又从她掌心喷出去,直灌进生命之树的根系。地面剧烈震了一下,石壁上的算式开始自动刷新,新的笔迹浮现在角落:
【当三愿共鸣,时空锚点重启。】
她还没看清下一句,眼前一晃,三个身影凭空出现在空间入口。
不是实体,是投影。
沈临站在最前,白大褂沾着咖啡渍,手里匕首缠着鲜红藤蔓,刺破手套渗出血珠;谢昭站在中间,数据盘裂开一道缝,一朵指甲盖大小的星空花从裂缝里钻出来,花瓣一片片亮起;陆承在最后,机械零件自动重组,一圈玫瑰状锁链箍住他小臂,金属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警报声不知从哪传来:“基因融合度突破99%!”
三人脸色惨白,像是刚跑完一场生死战。他们的投影摇晃着,随时可能散掉。
吴佩云咬破指尖,冲过去一人滴了一滴血。
血珠落在沈临的匕首上,藤蔓瞬间开花,火红的辣椒挂了一串;滴到谢昭的数据盘,星光顺着花瓣蔓延,在空中画出一条完整的DNA链;落到陆承的锁链上,整圈金属发烫变软,贴着他皮肤长了进去。
“听着,”她一手按住他们虚影的手背,另一只手贴上自己心口,“我不是你们命里的劫数,也不是什么救世主。我是那个会嫌你做饭太咸、骂你半夜偷进空间、嫌你买太多农业星的人。”
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我是你们选的,也选了你们的——现在,跟我回来。”
三道光影剧烈抖了一下,终于稳住。
就在这时,生命之树根部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翻身。树皮裂开一道细缝,一只眼睛缓缓睁开,瞳孔深处闪过郑旭冷笑的脸。
空间开始崩解。番茄叶子枯黄卷边,灵泉泛黑冒泡,连石阶都出现了裂纹。
吴佩云转身,背对着那只睁开的眼睛,面向三人。她抬起手,轻轻抚过他们的掌心——
每一只手上,都浮现出一道裂痕,和她手镯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她笑了:“你们看,我们终于……真正连在一起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四人身影被一层柔和的光裹住。枯叶重新舒展,黑水转清,石壁上的算式停止滚动,只剩下最后一行还在闪烁:
【倒计时:03:00:00】
沈临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裂痕,藤蔓缠着匕首轻轻颤动。他忽然抬眼:“你知道吗?刚才那一秒,我梦见自己种了一亩辣椒地,你还嫌不够辣。”
谢昭指尖轻点数据盘,星空花收拢成一颗光点:“根据计算,这道裂痕与地球古树年轮吻合率99.7%,说明它不是伤,是印记。”
陆承没说话,只是抬起手,让玫瑰锁链在皮下游走一圈。他看着吴佩云,眼神比任何时候都亮:“以后种玫瑰的地,不用再借农业星了。”
吴佩云正想开口,手腕突然一热。玉镯震动起来,三色光在她皮肤下流动,像有活物在爬。
她低头,看见裂痕深处渗出一点晶莹,顺着掌纹滑下去,滴在生命之树的根上。
那一滴落下的瞬间,树干剧烈一震,整棵巨树从底部亮起,光芒顺着枝干往上窜,最后在顶端炸开一圈环形光晕,像戴上了王冠。
远处传来一声钟响,不是耳朵听到的,是直接在骨头里响起的。
沈临的匕首突然鸣叫,藤蔓疯狂生长,在空中划出一道红线;谢昭的数据盘自动旋转,星空花分裂成千百朵,组成一张星图;陆承的锁链绷紧,发出金属拉伸的吱呀声。
吴佩云抬头看向树顶,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悬浮平台,四周环绕着三条不同颜色的光轨——红、蓝、金,分别对应三人的信物轨迹。
“要上去了。”她说。
没人应声,但三人都往前迈了一步。
她转身走向石阶,脚步很稳。走到一半,忽然停下,回头看了眼那只仍睁着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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