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首童谣还在响。
不是录音，也不是幻觉，它像从地底深处浮上来的回音，断断续续，却稳稳地嵌进实验室的空气里。吴佩云的手还搭在手镯边缘，可那玉镯已经自己飘了起来，离她手腕三寸高，绿光一明一暗，像是在回应什么。
“频率对上了。”谢昭盯着投影屏，声音绷得发紧，“这歌……是启动密钥。”
沈临一把推开控制台前的椅子，几步跨到吴佩云身边：“别动。”他抬手挡在她面前，眼神却死死锁住特使瘫倒的方向。那人虽然被树根缠着动弹不得，但胸口的噬能核正一点点亮起来，红得像要滴出血。
陆承没说话，只是蹲下身，把袖扣彻底拆开，金属零件在他掌心重组，连成一根细长的能量导管，一头插进地面，一头对准生命之树虚影的根部。
“你干啥？”沈临皱眉。
“反向充能。”陆承头也不抬，“既然它想吸她的能量，那就让它先尝尝别人的。”
话音刚落，整个实验室猛地一震，天花板裂开一道缝，灰尘簌簌往下掉。灵泉水从搪瓷杯里跳出来，在空中凝成一条条银线，往手镯方向汇聚。吴佩云只觉得胸口一闷，像是有东西从体内被抽出去，紧接着，手臂内侧传来一阵灼热——三条发光的丝线从皮肤下钻出，迅速延伸，分别缠上沈临的手腕、谢昭的戒指、陆承的机械臂。
“我靠！”沈临本能想甩，可那光链越收越紧，直接钻进了他的血管。
谢昭低头看自己的手，数据戒正在发烫，年轮状的纹路自动旋转起来。“不是巧合。”他咬牙，“我们的基因……早就和这棵树绑定了。”
“绑定个屁！”沈临瞪他，“谁告诉你我没做过基因筛查？我是标准星际改良型，没掺过地球古种！”
“那你解释一下。”谢昭抬手指向投影，“为什么你的强化序列，和果实里的共生链完全匹配？还有你们两个——”他看向陆承和沈临，“一个用了军方禁用的神经增幅剂，一个植入了财阀级能源核心，全都是能承载高密度生命能量的改造体。”
陆承闭了闭眼：“所以他们选中我，不只是因为钱。”
“不是选中。”谢昭声音低下去，“是唤醒。三百年前那些人，早就埋好了种子。我们三个，就是配套她空间的‘钥匙组’。”
“现在说这些没用。”吴佩云忽然开口，声音有点抖，“你们看那边。”
所有人顺着她视线望去——特使虽然瘫着，但他颈后的接口突然弹出一根黑色触须，悄无声息地扎进地板，直通主控线路。噬能核的红光开始脉动，像心跳，越来越快。
“他在重启系统。”陆承猛地按下手边装置，“来不及等你们慢慢接受了，现在就得接链。”
“等等，强行同步会——”谢昭话没说完，沈临已经扯下眼镜链上的监测仪，反手砸向控制台。
“少废话。”沈临撸起袖子，抽出匕首，在掌心划了一道，“躲不掉就硬刚，老子当兵那会儿，比这狠的多了去了。”
血滴落的瞬间，那条缠着他手臂的光链骤然变亮，顺着伤口钻进去。沈临整个人晃了一下，脸色发白，但没松手。
谢昭深吸一口气，摘掉手套，把数据戒按进树干裂缝。戒指咔地碎裂，大量信息流喷涌而出，化作蓝色光点融入年轮。他指尖烧焦了一块，疼得额头冒汗，却笑了一下：“原来……科学算不到的东西，还真存在。”
陆承最后一个动作。他单膝跪地，机械臂完全解体，化作液态金属涌入光链，同时打开能源核心外盖，露出里面跳动的蓝焰。“你说过，这里是你第一个家。”他抬头看吴佩云，声音很轻，“那我也想留点东西在这儿。”
三股光流轰然交汇，直冲生命之树顶端。树影剧烈摇晃，枝条炸开成光带，环绕着三人飞速旋转。吴佩云感觉身体被 lifts 起来，悬在半空，手镯上的裂纹越来越多，可里面的能量反而暴涨。
“不行……撑不住了……”她咬牙，喉咙发甜。
就在这时，噬能核爆发出刺目猩光，一道反物质波横扫而来，直接撕裂空间屏障。实验室的墙像纸一样卷曲剥落，露出外面漆黑的宇宙真空。灵泉倒流，土壤蒸发，连时间都仿佛卡住了。
“最后一步！”谢昭嘶吼，“必须让武器融合！”
沈临没犹豫，抬手把匕首掷出。那柄陪他杀过无数战场的军用刀，在空中解体成金属粒子，汇入光流。
谢昭扯下残破的数据盘，扔进漩涡。陆承则一拳砸向自己胸口，机械核心脱离躯体，带着最后一股能量冲向中心。
三道光柱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双螺旋结构——DNA星环成型！
生命之树轰然绽放，每一片叶子都在发光，低沉的吟唱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是童谣，而是一段古老完整的调子，字句清晰：
“山川载神，草木承魂；
血为河，骨作碑，命火不熄，归土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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