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还在驾驶舱里响着,红光一明一暗地扫过四人的脸。
吴佩云盯着屏幕上的波动信号,手镯突然猛地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撞了一下。她“啊”了一声,下意识按住手腕,一股热流顺着脉搏往上冲,眼前瞬间模糊。
“怎么了?”沈临立刻靠过来,匕首已经握在手里。
她没回答,因为眼前的空气开始扭曲,一道水波似的光幕凭空展开——不是投影,也不是全息,更像是从她的手镯里长出来的镜子,泛着青白色的微光。
镜子里,画面一闪。
一个穿粗布衣的女孩蹲在废墟边啃土豆,背后是追兵的影子;下一秒换成白大褂的男人抱着昏迷的女人往实验室跑,血滴了一路;再一转,又是三人站在火海中背靠背对敌,最后一起倒下。
“这是……什么?”林小满的声音不在,可那些画面却一个接一个冒出来,停不下来。
谢昭瞳孔一缩:“不是录像。是记忆回流。”
“我们的?”陆承低声问。
“不止。”吴佩云声音发紧,“是所有可能的我们。”
镜中又跳出新画面:她穿着囚服在矿场挖土,沈临端着枪站在监工台;她倒在手术台上,谢昭戴着口罩记录数据;她抱着种子袋逃命,陆承为她挡下一炮,身体炸成碎片……
每一次,结局都一样——死,或者消失。
“三百年前就开始了。”谢昭盯着某个片段里的实验日志,“每一次轮回,噬能核就多吸收一点时空能量。我们不是在对抗阴谋,是在重复被设计好的剧本。”
沈临冷笑一声:“所以咱们就是实验室的小白鼠?一遍遍重来,就为了让他们榨干最后一滴电?”
“但现在不一样。”陆承站到吴佩云身侧,声音低但稳,“以前她一个人活下来。这次,我们在。”
话音刚落,地面猛然一颤,运输艇发出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他们还没站稳,整片空间像被人掀了桌布,天翻地覆。
等视线重新聚焦,他们已不在艇内。
脚下是焦黑的土地,头顶没有天空,只有一片旋转的灰雾,中央悬着一棵半枯半绿的大树——正是农业星上的生命之树,可它此刻浮在空中,根须垂落如发,枝干缠绕着无数发光丝线,像连接着看不见的维度。
“时空折叠完成了。”谢昭抬头看,“我们被拉进了闭环核心。”
吴佩云低头看手镯,玉色已经变成流动的金红,表面裂纹密布,却不再蔓延。“空间和树连上了。”她说,“它想告诉我们真相。”
镜子再度浮现,这次画面定格在一个实验室。
三个婴儿躺在培养舱里,编号L-01、S-02、X-03。镜头推近,能看到他们的基因链正与一株幼苗同步跳动。
“根脉计划。”谢昭念出墙上的字,“目标:制造能与地球生命源共鸣的载体。”
“然后呢?”沈临盯着自己小时候的脸,“拿我们当电池用完就扔?”
“不。”吴佩云忽然开口,“他们是想造神。但失败了,只能退而求其次,把我们变成永动机。”
她抬手触碰镜面,指尖落下时,画面切换——
她站在一片荒原上播种,身后跟着三个身影。一次又一次,季节更替,星球变换,可每次种下的东西都会被夺走,人也会死去。
“每一次重启,我都带着空间。”她喃喃道,“可他们抹掉了我的记忆,也改写了你们的命运。直到这一次……我们自己找回来了。”
沈临咬牙:“那还等什么?拆了这破局!”
他抬手就要冲上去,却被谢昭拦住。
“不行。”谢昭指着树干上浮现的倒计时——**00:59:47**,“自毁程序启动了。如果强行切断,整个闭环会坍塌,连带现实一起撕开裂缝。”
“那就别切断。”陆承平静地说,“我们进去。”
三人同时看向他。
“以基因密钥身份主动接入系统。”他解释,“不是破坏者,而是‘合法用户’。只要频率一致,就能反向操控噬能核的底层协议。”
沈临挑眉:“你是说,假装自己是程序的一部分,然后在里面搞事?”
“对。”谢昭点头,“就像病毒伪装成正常文件运行。但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一旦被识别,立刻清除。”
吴佩云看着他们:“代价是什么?”
没人说话。
但她明白了。
这种级别的接入,等于把自己的存在交给系统裁决。轻则失忆,重则意识湮灭。
她深吸一口气,把手镯往前一推:“那我先来。”
灵泉从空间涌出,在空中凝成一条细流,直通树心。紧接着,土壤、藤蔓、菜叶纷纷浮现,迅速编织成一座微型花园,扎根于焦土之上。
“这是我活下来的证明。”她说,“每一颗种子,都是我没认输的证据。”
沈临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你种的地,老子踩过不知道多少回了。”
他走上前,割开手掌,鲜血顺着匕首流下,滴在树根。刀身嗡鸣,自动飞起,插入一道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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