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针管滚进裂缝深处。吴佩云扶着他肩膀的手还没收回来，头顶那根金色枝条轻轻晃了下，像是在点头告别。
她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玉镯，温润的光一闪而过，像是回应什么。
“走吧。”她轻声说，“草莓田还在等我们。”
谢昭收起数据戒，屏幕最后定格的画面是那枚破土而出的绿芽。他没再说话，只是默默把眼镜推回鼻梁，转身推开了冷藏舱室的门。
风雪扑面而来，北京的天依旧灰蒙蒙的。车队重新启动时，林小满抱着自拍杆坐在后排，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好几次，才把刚才那段视频存进加密文件夹。
“这次直播不发。”她说，“得留着。”
陆承靠在副驾，能源核心的警报声低了许多。他抬手摸了摸颈侧接口，那里还残留着灵泉水的暖意。吴佩云刚给他补了一波能量，够撑到北极。
车轮碾过积雪，一路向北。
三天后，挪威斯瓦尔巴群岛外海冰原。
极夜未尽，天边只有一点暗红的光晕压着地平线。风像刀子一样刮在防护服上，连呼吸都带着冰碴。
“导航失灵了。”谢昭盯着数据戒，“磁极干扰太强，信号断了。”
陆承抬头看了看前方白茫茫的一片，“凭感觉走？”
“不是感觉。”吴佩云从裤兜里掏出搪瓷杯，倒出一滴灵泉水。水珠落进雪里，瞬间扩散成一圈微光，像涟漪般向前蔓延。
“它记得路。”
一行人顺着光痕前行，脚下冰层发出细微的咔响。林小满举着自拍杆跟在最后，镜头扫过每一道裂痕，生怕漏掉什么。
“姐，你说前世他们为啥选这儿埋东西？”她问。
“因为这里是世界的冰箱。”吴佩云脚步没停，“所有种子最后的家。”
又走了半小时，地面开始倾斜，一条幽深的冰隙出现在前方。谢昭蹲下身，用戒指照了照底部——一道金属反光闪过。
“下面就是种子库主通道。”
陆承正要往下跳，忽然闷哼一声，胸口维生装置滴滴报警。他扶住岩壁，脸色发白。
“能量快撑不住了。”他说。
吴佩云立刻上前，掀开他衣领，在颈侧接口处滴入一串灵泉水。水流渗进去的瞬间，蓝光重新亮起，频率也稳了下来。
“还能走吗？”
他点头，“没事，走完这趟再说倒下。”
谢昭皱眉，“你这样硬撑，到了里面出事怎么办？”
“那就让我倒在终点。”陆承笑了笑，“总比半路退出强。”
吴佩云没再劝，只是把手镯往手腕内侧推了推，低声说了句：“你们一个比一个倔。”
冰隙底下是一条人工隧道，墙壁上还贴着褪色的标识牌。几人踩着碎冰往前，直到尽头出现一扇厚重的金属门，上面刻着“全球种子库·紧急存取区”。
门缝结满了冰，看不出开关在哪。
“生物锁。”谢昭伸手检测，“需要多重验证。”
吴佩云正要掏灵泉水，突然手腕一热。玉镯泛起微光，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她闭上眼，意识沉入空间。
小女孩正坐在灵泉边上，脚丫晃着水花。“妈妈，”她抬头，“他们在喊你。”
“谁？”
“三个老朋友。”
吴佩云睁开眼，对其他人说：“把手给我。”
三人愣了下，但还是伸出手，围成一个圈。她将手镯按在中心，一股暖流缓缓扩散。
冰门发出低沉的嗡鸣，表面浮现出三道模糊的人影轮廓——高个穿军医服的、戴眼镜的科研员、还有个裹着黑色大衣的男人。
“情感匹配完成。”谢昭低声说，“这是……他们的前世影像？”
“不是影像。”吴佩云声音有点抖，“是记忆本身。”
咔的一声，冰层炸裂，金属门缓缓开启。
里面没有种子架，只有一个圆形平台，中央立着一个银灰色胶囊，表面覆盖着晶莹的冰晶，像是被冻了整整三百年。
“时间胶囊。”林小满屏住呼吸，“他们真的留下了东西。”
“打开它。”沈临说。
可没人动得了。冰晶泛着冷光，靠近就会被弹开。
“需要频率同步。”谢昭检查数据戒，“必须是他们……也就是我们，同时释放稳定的情绪波动。”
“情绪？”沈临挑眉，“我刚打完针，现在脑子里全是回忆杀，哪来的稳定？”
“那就想点别的。”吴佩云看着他，“想想第一次偷喝我灵泉水，结果辣得跳脚的事。”
沈临一噎，“那是你故意给我辣椒水！”
“你还偷拿我种的小番茄当宵夜呢！”林小满插嘴，“我都拍到了！”
“我说你怎么老对着我拍。”沈临瞪她。
“还有你。”吴佩云转向谢昭，“第一次看到发光南瓜的时候，你数据戒卡了十分钟。”
谢昭推了推眼镜，“系统过载不能怪我。”
“你更惨。”她看向陆承，“烧糊三间厨房就为了炒个蛋，最后端上来黑乎乎一块，说是‘地球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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