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归零的瞬间,天地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炮口的能量球胀到极限,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可就在那毁灭性的冲击即将爆发的一刹那,一道温润的金光从农业星的地脉深处升起,像一层薄纱般轻轻覆盖住整颗星球。没有巨响,没有震荡,只有风忽然停了,连花海的波浪都凝固在半空。
吴佩云跪坐在生命之树根部,手腕上的玉镯正缓缓渗出金色光晕,一圈圈漾开,像是心跳的节奏。
她掌心还压着那捧从地下实验室带回来的母土,指尖的血早已混进土壤,此刻正随着光流微微颤动。她没抬头,只是低声说:“来吧,别等了。”
沈临站在她左侧,军装袖口沾着泥,右手悬在半空,迟疑了一瞬。
“你之前说,谁要是敢死,就种臭豆腐。”他嗓音有点哑,“我信你是真敢干。”
吴佩云嘴角一翘:“那你还磨蹭什么?”
“我不是怕。”他摘下眼镜,随手扔到一旁,“我是怕我说了,你反而不信。”
话音落,他伸手覆上她的手背,掌心滚烫。一道银蓝色的光从他胸口蔓延而出,顺着手臂流入玉镯,像是一条安静流淌的河。
谢昭坐在右侧,低头看着自己空了的戒指槽。那撮从三百年前留存下来的地球土壤还在指尖,他轻轻一捻,土粒便随风飘起,在金光中打了个旋,融入那道渐强的光流。
“以前我觉得,情感是变量,是误差。”他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可现在数据告诉我,它不是偏差,是唯一解。”
他抬起手,掌心朝下,淡绿色的光纹从皮肤下浮现,如藤蔓缠绕,最终汇成一条细流,注入玉镯。
陆承靠在树干边,能源芯片的指示灯早已熄灭,机械臂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他沉默地解开高领毛衣,露出胸口那枚暗红色的能源核心,表面布满裂痕,像随时会碎。
他单膝触地,动作有些吃力,却稳稳将手掌贴在玉镯边缘。
“你说厨房给我留着。”他抬头看她,眼神沉得像深夜的海,“那我这辈子,都不走了。”
暖金色的洪流从他体内涌出,比前两股更厚重,更沉稳,像是把整个宇宙的重量都压了进来。
三股光流在空中交汇,缠绕,最终凝成一枚古老的符文——三双手环绕着一颗跳动的心脏,缓缓旋转,投下淡淡的影子。
吴佩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她感觉到他们的灵魂正在一点点融入自己的血脉,不是依附,不是寄生,而是并肩同行的承诺。她的空间在震颤,灵泉水从虚空中浮出,围绕她旋转,像一场无声的雨。
生命之树的根系突然剧烈震动,无数金色丝线从地底蔓延而出,缠上四人的脚踝,又迅速退去,仿佛完成了某种确认。
“成了。”她睁开眼,轻声说。
下一秒,整棵巨树轰然绽放。
无数金茧从枝头炸开,如蒲公英般飘向星空,每一颗都裹着微弱的光,飞向不同的星域。它们不攻击,不爆炸,只是静静漂浮,形成一张横跨银河的网,将农业星牢牢护在中心。
远处的克隆体舰队骤然停滞。
炮口的能量球在触及金茧的瞬间消散,像是被风吹散的烟。战舰表面的涂装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斑驳的旧型号编号。驾驶舱内,那些面容与郑旭一模一样的克隆人缓缓抬起头,脸上竟浮现出久违的平静笑容。
有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像是第一次意识到“我”是谁。
有人望向舷窗外那颗小小的农业星,喃喃说了句什么,没人听见。
整支舰队就这样静止在星海中,像一群终于停下奔跑的孩子,终于记起了回家的路。
吴佩云仰头看着漫天金茧,忽然笑了。
“你们看,他们不是坏人。”她转头看向三人,“只是太久没人告诉他们,也能被原谅。”
沈临揉了揉眉心,笑骂:“你现在倒开始心疼敌人了?”
“我不是心疼。”她摇头,“我是高兴。他们能停,说明我们绑的不只是命,还有心。”
谢昭望着飘远的一颗金茧,忽然问:“你说……这结界能维持多久?”
“多久?”她低头看玉镯,金光在她腕间流转,“只要我们还在,它就不会断。”
陆承没说话,只是把手轻轻搭在她肩后,像从前无数次那样,不动,也不松。
风重新吹了起来。
花海泛起涟漪,花瓣打着旋儿落在他们肩头。一只误入农业星的星际蜂鸟扑棱着翅膀,停在生命之树最低的枝丫上,歪头看了看他们,又飞走了。
吴佩云忽然觉得手有点痒。
她低头一看,玉镯表面浮现出一行小字:【种植提醒:辣椒成熟度98%,可采摘】
她愣了一下,忍不住笑出声:“这时候还惦记收成呢?”
沈临瞥了一眼:“你那批‘火云椒’再不摘,回头全得烂在地里。”
“烂了也是你的责任。”她瞪他,“上次偷喝我三杯灵泉水,害我空间湿度失衡,番茄都长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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