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天清晨,江面上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尽,如同轻纱般缥缈。
远方的地平线上,巍峨连绵的黑色山脉轮廓逐渐清晰,像一头匍匐沉睡的远古巨兽,横亘在船队前方。
“壶口到了。”
郭昭指着前方,语气带着一丝回到熟悉地界的放松,也隐含着提醒:
“穿过前面那道峡谷,就是泗水平原了。”
随着船队靠近,两岸的山势如同巨人的手臂猛然收紧,陡峭的崖壁几乎垂直插入河水,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斑驳的峭壁上,还能依稀看见古代开凿的、如今已残破不堪的栈道遗迹,像一道道巨大的伤疤横在大山山腰上。
孙红锦亲自站在舵轮前,白皙的手指紧紧握住冰冷的圆盘,眼神锐利地注视着前方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水面,小心操控着巡逻艇避开水下若隐若现的暗礁。
“这鬼地方,天生就是打埋伏的绝佳地点。”
赵文秀举着高倍望远镜,如同警惕的母豹,镜头缓缓扫过两侧寂静得过分的悬崖。
“通知下去,所有人加强戒备!机枪位就位,火箭筒上弹!”
她的直觉精准得可怕。
当整个船队完全驶入河道最狭窄、宛如咽喉的地段时,异变陡生!
“轰隆隆——!”
上方传来令人心悸的滚石声!
几块巨大的、带着万钧之力的岩石,如同陨石般从悬崖顶端被推落,带起震耳的轰隆声,朝着船队狠狠砸来!
“左满舵!全速!”
孙红锦瞳孔猛缩,几乎是吼叫着,双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打方向。
沉重的巡逻艇舰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艰难地做出规避动作。
一块磨盘大的巨石几乎是擦着舰尾栏杆砸进江里,“轰”的一声巨响,激起冲天的浑浊水柱,劈头盖脸地浇在甲板上。
河水剧烈晃荡,庞大的巡逻艇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小舟。
几乎就在巨石落水的同时,两侧光秃秃的峭壁上,如同鬼魅般冒出了数十个穿着土黄色军装的黑影!
“哒哒哒哒——!”
“砰!砰!”
密集的子弹如同骤雨般倾泻而下,打在巡逻艇的装甲上,发出刺耳密集的“叮当”声,溅起一溜溜火星。
“敌袭!自由射击!”
赵文秀的反应快得惊人,她已经带着一队精锐陆战队员冲上了前甲板,手中的自动步枪喷吐出致命的火舌,弹壳欢快地蹦跳着,落在湿漉漉的甲板上。
黄国忠如同磐石般站在稍高处的射击位,那张造型现代的复合弓在他手中仿佛拥有了生命。
目标超过两百米!
但弓弦每一次清脆的震响,都几乎伴随着崖顶一声短促的惨叫或者闷哼,一个个黑影应声而倒,精准得令人胆寒。
刘轩在摇晃的舰桥内,透过舷窗看到马朝那小子初经战阵,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有样学样地抄起一把自动步枪,笨拙却亢奋地朝着崖顶扣动扳机,“嘭嘭嘭”地打得崖壁碎石飞溅。
那小子一边扣动扳机射出能要人老命的致命弹丸,一边嘴里模拟着枪响的声音就很让人无语。
“biu~piu~piu~哒哒哒~嘣!”
要不是行动不便,刘轩恨不得立刻上前给他脑门一个“大荔枝”。
当巡逻艇那门最具威慑力的76毫米舰炮,粗壮的炮管开始缓缓转动,森冷的炮口瞄准了敌人聚集的崖顶阵地时——
对方阵地上,竟然慌慌张张地升起了一面粗糙的白旗!
“停火!船上的朋友们!停火!”
一个通过扩音喇叭放大、却依旧带着些许紧张的声音从崖顶传来。
“误会!都是误会!我们是壶口哨站的守军!”
“误会你妈的误会!敢阴老娘!给我打!瞄准那举白旗的轰他娘的一炮!”
孙红锦气得柳眉倒竖,指着崖顶破口大骂,就要下令开火。
“别慌,”刘轩按住了她的肩膀,声音带着一种沉静的力量。
“先看看他们能玩出点什么幺蛾子。猫抓老鼠,也得让老鼠把戏演完。”
他示意接通船上的扩音器,冷静地发出指令:
“上面的人听着,都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走到岸边空地上集合!立刻!”
片刻后,三十多个穿着旧式军装的男人,垂头丧气地举着手,从上方阵地里鱼贯而出,在河岸边稀软的泥地上蹲成了一排,像一群被霜打过的茄子。
“来个能说话的。”
刘轩的声音再次透过喇叭传出。
船队缓缓靠向岸边,保持着警戒。
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走路一瘸一拐的中年男人,在无数黑洞洞枪口的指吓下,艰难地登上了巡逻艇的甲板。
他身上的旧军装洗得发白,眼神却带着一股老兵油子的滑溜,目光在被人簇拥着的、脸色苍白的刘轩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说吧,为什么袭击我们?”
刘轩平静地看着他,眼神却锐利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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