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相贴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电流贯穿了陆琪琪全身。
刚才还啼哭不止的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心跳和温度,哭声渐渐微弱下去,变成小小的抽噎,小脑袋无意识地往温暖的源头蹭了蹭。
陆琪琪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触碰他娇嫩的脸颊,那温热真实的触感,让她终于确信——这不是梦,她的宝宝,真的来了。
一阵轻松愉快的音乐声响起——是生日快乐歌。原来是细心的医护人员,为新出生的宝宝播放的“生日歌”,欢迎他来到这个世界。
就在他觉得等待几乎要将人逼疯的时候,产房的门再次被打开了。
一个穿着绿色手术衣的护士,她怀里抱着一个用柔软的白色包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小襁褓。护士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声音清脆地宣布:“陆琪琪家属!恭喜!是一位小王子!出生时间上午九点整,体重七斤,身长六十二厘米,母子平安!”助产士笑着报喜,并迅速进行初步清洁和评估。
是个小王子!他们的儿子!母子平安……
这几个字像惊雷,又像甘霖,瞬间劈开并浇灌了秦瑞因为漫长等待而几乎凝滞的思维。他僵在原地,耳朵里嗡嗡作响,眼睛直直地盯着护士怀里那个小小的、蠕动着的包裹,一时间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生了?琪琪生了?是个儿子?他们……有孩子了?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他,让一向反应迅捷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宕机。他甚至忘记上前,忘记说话,只是呆呆地站着,目光锁在那团白色上。
还是秦母反应最快,她“噌”地站起来,脸上瞬间绽放出巨大的、无法抑制的喜悦,眼眶立刻就红了。她几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几乎是虔诚地从护士手里接过了那个小襁褓,动作熟练而轻柔。
“哎哟!我的大孙子!奶奶看看!”秦母的声音带着哽咽,她微微掀开包被的一角,露出宝宝红扑扑、皱巴巴的小脸。小家伙闭着眼睛,小嘴微微嚅动着,头顶还有些湿漉漉的绒毛。
秦母只看了一眼,眼泪就掉了下来,但那完全是喜悦的泪水。她连忙抬头,急切地问护士:“护士,我儿媳妇呢?琪琪怎么样?她还好吗?”
护士笑着回答:“产妇情况很好,只是有些脱力,正在里面做后续处理和观察,一会儿就推回病房。宝宝很健康,哭声洪亮,我们先抱出来给家属看看。”
直到这时,秦瑞才像是被解除了定身咒。他猛地向前一步,目光从母亲怀里的宝宝身上,急切地投向护士:“我……我能进去看看我太太吗?”
“现在里面还在收拾,家属暂时不能进。稍等一会儿,产妇观察完没问题就会送回病房,到时候就能看到了。”护士耐心解释。
秦瑞点了点头,但眼神里的焦灼并未完全散去。他这才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到母亲怀里的那个小生命上。
那么小,那么软,被包裹在洁白的包被里,只露出一张红红皱皱的小脸。
这就是他的儿子?他和琪琪的孩子?那个在他“军事财经胎教”下、在琪琪肚子里拳打脚踢了九个月的小家伙?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震撼、陌生、狂喜和不知所措的复杂情绪,如同海啸般淹没了他。
他伸出手,指尖有些颤抖,想要碰碰那小小的脸蛋,却在即将触及时又停住了,仿佛怕自己粗糙的指腹会碰伤这娇嫩至极的肌肤。
秦母看着儿子这副傻傻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将襁褓往他面前送了送:“傻站着干嘛?你儿子!抱抱?”
秦瑞看着那团软乎乎的小东西,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露出罕见的、近乎笨拙的慌乱:“我……我不会……他太软了……” 他能在枪林弹雨中保持镇定,能在谈判桌上纵横捭阖,但此刻,面对这个新生的、脆弱的小生命,他引以为傲的冷静和控制力荡然无存。
秦母理解地笑了:“第一次当爸爸都这样。来,我教你,手这样托着脖子和头,这只手托着屁股和腰……对,放松,别僵着……”
在母亲的指导下,秦瑞无比僵硬、小心翼翼地将那个轻飘飘又沉甸甸的小襁褓接了过来。当那温热的小身体切实地落入他臂弯的刹那,一种奇异的电流般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
那么轻,却又仿佛承载着千钧之重。
小家伙似乎感觉到了换人,小脑袋在他臂弯里蹭了蹭,发出细微的哼唧声。
秦瑞的身体彻底僵住,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怀里的宝贝。
他低头,近距离地看着那张小脸。眉毛淡淡的,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小鼻子挺秀,嘴巴微微张着……这就是他的儿子,他和琪琪生命的延续。
巨大的、从未有过的柔情和一种近乎神圣的责任感,如同破土的春笋,顶开了他心中最坚硬的岩石,疯狂滋长。
他的眼眶毫无预兆地热了起来,视线变得模糊。他猛地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将那股汹涌而上的泪意强行压了回去,但喉结剧烈地滚动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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