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伊尔:“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谈谈。”
这是一间充满旧时代威严的办公室,火炉烧的正旺,驱散了脸上的酒气,江辰坐在厚重的橡木办公桌对面,手机不经意的摩挲着茶杯的杯壁。
他对面坐着伊尔库斯克州的实权人物之一,安德烈.彼得罗维奇。
安德烈虽然年近60,身材依旧挺拔,灰白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那双浅蓝色眼睛如同贝加尔湖里的冰层,瑞丽爱寒冷。
他胸前佩戴着一枚小小的列宁勋章,显示他的信仰与身份,身后挂着列宁和戈尔巴乔夫的标准像,以及一张巨大的西伯利亚地图。
气氛并不像火炉那样温暖,反而有些凝滞。
“江辰同志。”安德烈开口,流利带着浓重口音的中文出乎江辰的意料,“虽然我不清楚你从什么地方得到了我的请柬。见到你,我想起了我60年代在北京第一机床厂的日子,那时你们叫我们苏联老大哥学习的都非常认真。”
他的话平稳,但是重点加重了同志和老大哥两个词,带着一种审视和距离感。
他没有寒暄,直接点破了,江辰并非通过正式渠道进来的,并且表示自己是“中国通。”
江辰放下茶杯,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尊敬笑容:“安德烈同志,冒昧打扰,正是因为知道你曾为中国工业建设提供了无私的帮助。是一位真正有远见,尊重技术的领导者,我才鼓起勇气前来拜访。”
安德烈身体微微后靠,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击着,不置可否。他对任何接近自己的人都秉承着根深蒂固的怀疑。
尤其是在这个苏联各地物资匮乏,很多人试图利用职权捞到好处的时期。
“远道而来不是为了和我这个老头子回忆过去的吧,只说吧,江先生,你想要什么?”他避开了“同志”的称呼,改用更中性的“先生”,界限化的分明。
江辰知道虚与委蛇,在此人面前毫无意义。他深吸一口气,便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不时拿出卢布和美元,而是几份精心准备的资料。
“安德烈同志,这是我名下工厂,生产摩托车发动机和汽车。这是我们目前主要的产品技术参数和样品照片。”他将文件推过去,“同时我也了解到伊尔库兹克,是苏联重要的工业城市,很多重型设备和技术,在世界范围内都享有盛誉。”
安德烈扫了一眼照片,中国的产品在他眼里虽然有些精美,但是技术非常粗糙。他没有打断就能下文。
“我想要的不是直接购买贵方的核心设备,我知道那是不现实的,也是对苏联工业瑰宝的不尊重。我希望有机会用通用或者贵方急需的任何物资换取!”
江辰继续加码,这是他计划的关键:“同时我也了解到贵方一些具有巨大潜力的技术,或许因为……嗯……目前的生产重点调整未能完全转化为产。”
“比如,我听说重型机械厂实验室里有一套关于高精度齿轮加工的新型工艺理论已经成熟,却缺少经费进行中试,或者机床有一些上一代,但对于我国来说……目前仍非常先进的机床设计图纸,或许已经闲置!”
江辰的话说的非常温婉,但是安德烈完全听懂了。所谓“闲置技术”就是那些躺在档案室里,因为现在国家进入困难时期,经费不足而无法落地,或者已经不算是最尖端仍具有价值的技术。
江辰的目标很明确:如果他买不到机器,但是他一定要把技术带走,买那些苏联庞大身躯上暂时无法顾及的毛细血管。
办公室里剩下火炉燃烧的噼啪声。安德烈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低沉:“你知道这么做的危险吗?只要我高呼一声克格博的人就会把你带走。”
“风险与机遇并存,安德烈同志。”江辰迎着他那冰冷的目光,丝毫不退缩。
“正式渠道自然需要时间,但也许我们可以从一些非核心对双方都有利的技术咨询开始。”
“比如我方的摩托车发动机材料问题,或者降低发动机噪音和震动方面遇到的瓶颈。也许贵方的专家只需要几句话点拨,就能让我们走不少年的弯路。作为回报……”
江辰使了个眼色,林志远将一个小型密码箱放在桌上。这箱里装的是一些电子产品都是,江辰来到酒店重新组装的,这些电子产品都是江辰生产的,最新款的随身听和收录机,计算器。
“我相信,以安德烈先生的眼光和列宁格勒的年轻人中,会非常的有市场。”江辰轻声说“我相信真正的合作始于互惠互利。我提供市场和轻工业产品,缓解你们的需求,而你和你所管理的伟大企业需要分享一点点过剩的知识和智慧。”
安德烈的目光在打开的密码箱中停留几秒。他不在乎丝绸和茶叶,也不在乎黄金和富兰克林。
但是这些小巧的电子玩意儿却让他想到了自己的女儿,一直念叨着想要购买却买不到的产品。
更重要的是,江辰点出了,他现在着急的问题。也是当下地方管理者最头疼的问题——如何满足民众日益增长的不满,还有如何为庞大的工厂体系找到额外的资金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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