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的九月中旬,江记集团新厂区的工地上却是一片沸腾景象。
江辰白天泡在临时搭建的技术办公室里,与核心小组逐项消化、转化那些来自苏联的技术图纸,晚上则常常独自留在靠山区域的秘密工地,监督那个地下实验室的掘进进度。
日子忙碌而充实,仿佛西伯利亚的惊险已成隔世。
直到秘书林晓拿着一份加急电报,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
“江总,香港的李先生发来的,说是有要紧事,希望您尽快回电。”林晓将电报纸放在桌上,上面是李远东那熟悉的、略带潦草的字迹。
李远东,香江与江辰有合作的老板,是江辰早年赚外资时,结识的伙伴。
此人头脑灵活,路子野,擅长钻营各种机会,为人也算仗义,曾帮江辰解决过几次棘手的设备进口问题。
这两年听说他投身股市,混得风生水起。
江辰揉了揉眉心,接通了香港的国际长途。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李远东兴奋得有些夸张的声音:
“阿辰!我的江大老板!你可算回电话了!听说你在北边发了大财?不得了不得了!”
寒暄过后,李远东直奔主题,“兄弟我现在在香港股市里算是站稳脚跟啦!
我跟你说,现在这行情,闭着眼睛买都能赚钱!
比咱们吭哧吭哧搞工厂、跑贸易来钱快多了,简直像捡钱一样!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过来玩两把?凭你的眼光和本钱,翻个几倍跟玩儿似的!”
江辰握着话筒,眉头微蹙。
他对纯粹的金融投机向来兴趣不大,总觉得虚实之间风险难测,远不如实实在在的机器和产品来得安心。
何况集团现在正处在消化技术、扩张产能的关键期,千头万绪都需要他坐镇。
“远东,多谢你看得起。不过我这边刚回来,厂子里事情太多,实在走不开。
股市的事,你们玩得开心就好。”江辰婉拒道。
“哎呀,别急着拒绝嘛!”李远东不肯放弃,“你来一趟,就当散散心,考察考察香港的市场也行啊!
我跟你说,最近有几个新股上市,势头猛得不得了,还有几个英资洋行要私有化,这里面机会大把!错过这村可没这店了!”
江辰正要再次回绝,忽然,一段深埋在记忆深处的信息,如同被电流激活般猛然闪现——
黑色星期一!全球股灾!1987年10月19日!
对了!就是这年!具体时间他虽然记不确切,但这场起源于美国、迅速席卷全球的股市暴跌风暴,他前世在财经书籍上看过多次,印象极为深刻!
港股在这次股灾中跌幅惨烈,无数财富灰飞烟灭。
算算时间,似乎……就在不久之后?
一股寒意夹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悸动掠过江辰脊背。危险!但……巨大的机会?
如果记忆没错,那么现在港股越是狂热,未来的崩塌就越是惨烈。
李远东此刻的狂热,正是这场盛宴临近尾声的典型征兆。
自己去,当然不是跟着他“玩两把”,而是要去亲眼观察、确认,并在那场毁灭性的风暴来临之前……做好准备。
电话那头,李远东还在滔滔不绝地描绘着股市的美好前景。
江辰沉默了几秒钟,再开口时,语气已然不同:“远东,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有点兴趣了。看看香港现在的繁荣景象,学习学习金融运作,也好。我安排一下手里的事。”
李远东大喜过望:“这就对了嘛!你放心过来,吃住行我全包!保证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资本魅力!对了,最好多带点本钱,机会不等人!”
挂断电话,江辰站在窗前,望着外面忙碌的工地,眼神深邃。
去香港,不仅仅是应对可能的股灾。经历过苏联的冒险,他越发觉得,要想真正成就一番事业,不能只埋头于技术。
金融是现代经济的血液,资本市场是资源配置的核心战场之一。
他需要了解它,甚至在未来有条件时,适度利用它来反哺事业。
而且,他心中还有一个模糊的想法:如果能在那场必然到来的股灾中有所斩获(或者至少保全自己并重创某些对手),获取的巨额资金,将极大地加速江记集团的技术研发和产业升级,尤其是那个烧钱的生物实验室。
“林晓,”江辰转身吩咐,“帮我订最快去广州的机票,再从广州转道深圳去香港。另外,以集团采购设备的名义,向银行申请一笔……嗯,5000万美元额度的外汇信用证备用,要快。”
他不能动用国家补偿的20亿元主体,但以飞龙集团现在的信誉和资产,申请一笔外汇额度作为“流动资金”是可行的。这笔钱,将是他香港之行的“弹药”。
“江总,您真要去香港炒股?”林晓面露忧色,“现在厂里这么多事,而且股市风险那么大……”
“放心,我心里有数。不是去炒股,是去学习和观察。”江辰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厂里的事,技术方面由林总工牵头,按照我们既定计划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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