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顾氏集团总部的档案室里，只有两盏台灯在昏黄的光晕中轻轻摇曳。
苏棠坐在堆满文件的长桌前，指尖划过一页页泛黄的财务报表，眉心紧蹙。
她对面坐着档案管理员小秦，小姑娘眼睛发红，显然已经熬了整夜。
“少夫人，你快看这个。”小秦将一张报表推到她面前，手指点着其中一处数字，声音带着疲惫后的兴奋，“这个项目的预算在2015年做了三次调整，但每次的签名都不一样。你看，这里，还有这里。”
苏棠接过资料，凑近台灯，仔细比对起来，片刻后，眼神一凛：“确实不是一个人签的，这后面两次，是有人伪造了赵叔的签名。赵叔的签名笔锋很有特点，这几处模仿得虽然像，但起笔和收笔的力度完全不同。”
小秦低声道：“而且这些修改的时间点，和赵叔经手的其他文件高度重合。感觉就像是有人故意趁着赵叔负责这些项目的时候，浑水摸鱼篡改账目。”
苏棠目光微冷，轻声重复：“他怕的不是过去，而是真相。如果没有问题，为什么要伪造签名？这里面肯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翻出当年赵叔签署的审批单，一页页比对，眉头越皱越紧：“你看，这几份签名笔迹存在细微差异，尤其是时间靠前的这份，模仿痕迹太明显了。正常签署文件，不会出现这么大的偏差。”
她将资料轻轻一合，声音低沉却坚定：“这不是简单的财务疏漏，而是系统性的篡改。背后肯定有人精心策划，而且这个人对公司流程和赵叔的签字习惯都非常了解。”
小秦看着她，忍不住问：“少夫人，你打算怎么做？赵叔在顾家根深蒂固，贸然揭发，恐怕……他在顾氏的关系盘根错节，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很难撼动他。”
“我知道。”苏棠淡淡一笑，眼里却藏着锋芒，“但我不是为了打倒谁，而是要给顾家一个干净的未来。顾氏不能被这种黑暗的秘密侵蚀，必须把真相挖出来。”
次日的董事会会议，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赵叔端坐首位，目光沉稳，却在苏棠走进会议室的那一刻，微微眯了眯眼。
“听说少夫人最近在散布关于顾家的不实言论？”他开口便是一记试探，语气看似平和，却带着警告的意味。
苏棠落座，目光清亮如初，语气平静：“我只是想还原事实。如果没有问题，又何必害怕被调查？真相迟早会水落石出。”
她将一份资料投影在会议室大屏上，屏幕上赫然是几份经过篡改的账目截图。
“这些项目在十年间陆续出现问题，而每一次改动，都与赵叔经手的文件有关。”她缓缓说道，眼神扫过在场的董事们，“如果各位愿意配合，我们可以一起找出当年真正的幕后黑手。这不仅是为了公司，也是为了我们每个人的利益。”
会场一片寂静，几位董事面面相觑，有人低头翻阅资料，试图从里面找出破绽；有人则悄悄看向顾砚，想看看他的态度。
顾砚坐在主位，神色沉稳，目光却始终落在赵叔身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观察局势，心里在权衡着各方利弊。
赵叔脸色微微一变，却很快恢复镇定，轻哼一声：“顾家的事务，不该由外人来插手。苏棠你才来顾家多久，有些事情你还不懂。”
“我不是外人。”苏棠直视他，语气坚定，“我是顾砚的妻子，也是顾家现在的一员。我对顾家的未来负责，就不能眼看着这些问题被掩盖。”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顾砚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苏棠的调查，是我亲自批准的。顾家的事，必须查清楚。我们不能让公司陷入不明不白的危机里。”
赵叔嘴角动了动，终究没再反驳，只是脸色阴沉得可怕。
会议结束后，苏棠与顾砚一同回到家中。
客厅灯光柔和，却照不进顾砚眼底的沉重。
“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他看着她，语气复杂，“一旦牵扯到赵叔，母亲会很难接受。她一直很信任赵叔，把他当成左膀右臂。”
苏棠轻轻握住他的手：“我不是为了报复谁，而是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顾氏不能被这种隐患拖累，我们必须面对真相。”
她从包中取出一份复印的会议纪要，递给顾砚：“你看，赵叔曾参与过一次秘密资金转移会议，你父亲当时就已察觉不对。这说明父亲早就怀疑赵叔了。”
顾砚翻阅着资料，神色越发凝重：“他早就知道赵叔有问题，为什么不早点处理？以父亲的手段，要解决赵叔并不难。”
“但你父亲没有动他。”苏棠轻声说，“因为那时候顾家还在动荡期，赵叔是顾母最信任的人之一。动他，等于动摇根基。你父亲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
顾砚沉默良久，终于缓缓点头：“我知道了。既然决定要查，那就查到底，不能半途而废。”
夜深，窗外细雨无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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