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医院的走廊静得如同真空,连空气流动时掠过墙角的微弱声响都被无限放大。
产科病房里,苏棠平躺在床上,呼吸均匀得像节拍器,可脸色却白得像宣纸,连唇瓣都透着淡淡的青灰色。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在小腹上轻轻打了个圈。
那里隆起的弧度刚过耻骨线,却藏着她和顾砚唯一的血脉,更藏着这场与“深空”系统对峙的最后筹码。
手机屏幕还亮着,阿Ken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清晰可见:“幽兰拍卖会的邀请函已经发出,三十七个目标确认出席,包括‘深空’背后的六家财团代表。他们调了你的住院档案,分析了胎心监测的波动曲线,现在百分百相信你命悬一线。”
苏棠盯着屏幕上的“命悬一线”四个字,唇角极轻地勾了勾,那笑意没抵达眼底,反倒让眼神冷得像冬夜里最偏北的星。
她不是猎物,她是猎人,正把最锋利的刀锋藏进温柔的假象里。
第二天清晨六点,晨间查房的护士推门进来,刚迈过门槛就倒吸一口凉气。
苏棠半靠在床头,额角沁着冷汗,鬓角的碎发被濡湿成一缕缕,黏在苍白的皮肤上。
她的手指死死攥着被角,指节泛白,指腹把纯棉布料捏出了几道深褶,整个人像在承受着碾骨般的疼痛。
床边的心电监护仪上,绿色波形微微震颤,血压数值比昨天低了近二十,胎心监测图上的曲线歪歪扭扭,看着格外揪心。
护士手里的记录板“啪嗒”磕在床头柜上,她慌忙扶住苏棠的胳膊:“顾太太,您这胎心降到110以下了,宫缩频率也到五分钟一次,要不要现在叫医生?”
“别……别叫。”苏棠的声音气若游丝,抬手按住护士的手腕,指尖凉得像冰,“我……我就是累。孩子……还没发动,只是……宫缩密了点,忍忍就好。”
“可您的脸色太吓人了。”护士急得声音发颤,拿体温计的手都在抖,“昨天李医生还说您情况稳定,怎么突然就……”
“孕晚期都这样。”苏棠刻意顿了顿,像是被疼痛攫住呼吸,“我怀得不容易,医生早说过可能早产……别声张,免得顾砚分心。他在海外谈项目,不能被打扰。”
护士看着她强撑的样子,更慌了,连忙掏出手机对着监护仪拍了张照,又对着苏棠的侧脸拍了张特写:“我先传系统里备案,您要是疼得厉害立刻按铃!”
苏棠看着她的背影,悄悄松开攥着被角的手,掌心的冷汗是真的,那是用力过度的痕迹。
她重新躺下时,听见护士站传来键盘敲击声,心里明镜似的:这张照片不出十分钟,就会出现在“深空”的监控屏幕上。
果然,十分钟后,阿Ken的消息进来了:“加密群组炸锅了,标题写着‘顾氏总裁夫人难产在即,胎儿危急’。技术部截到的实时数据显示,‘深空’三个区域节点都在调取你的住院记录,他们信了。”
苏棠回了个“收到”,刚放下手机,就听见走廊里传来护士和值班医生的对话。
她通过调整呼吸节奏,刻意放缓呼吸,短暂屏气,促使胎心出现了波动。
为了引诱“深空”系统及其背后势力暴露底牌,所以苏棠故意出此对策,为最终反击创造机会。
护士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地飘进来:“李医生,顾太太胎心真的不稳,血压也掉了,她说宫缩频繁,会不会是早产征兆?”
“我刚看了系统数据,确实有波动。”医生的声音带着迟疑,“但她拒绝检查,说想再等等。你多盯着点,半小时后再测次胎心。”
苏棠闭着眼,嘴角勾起一抹无声的笑。这场戏,得演得再真点。
三小时后,手机震动起来,是阿Ken的来电。苏棠按了免提,把手机藏在被子里:“怎么样?”
“唐经理从新加坡打了电话。”阿Ken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金属质感,“她收到的情报是‘目标出现早产征兆,情绪崩溃,拒绝手术’。‘深空’的数据采集节点调动频率比平时高了三倍,显然是信了。”
“只是信了还不够。”苏棠摸着小腹,感受着里面微弱的胎动,“他们得把底牌亮出来才行。”
“唐经理也是这个意思。”阿Ken说,“她让我问问你,能不能再加把火?比如……录段视频?”
苏棠想了想:“让护士过来帮个忙,就说想给顾砚留段话。”
十分钟后,护士端着温水进来,看见苏棠正对着枕头抹眼泪,眼眶红得像兔子。“顾太太,您怎么了?”她放下水杯就想叫医生。
“别叫。”苏棠拉住她,声音抖得不成调,“我想……想给顾砚录段视频。万一……万一我撑不过去……”
护士眼圈也红了,连忙拿起苏棠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您说,我帮您录。”
镜头里,苏棠半躺在床上,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连呼吸都带着哭腔:“顾砚……如果你看到这个……请别怪我……我真的尽力了……孩子……我会好好保护他……可我好像……撑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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