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款上的签章,笔锋锐利,像是要划破纸面。
一个十年前就被注销的公益基金,却用着和顾氏废弃项目相同的账户编号。
这世上没那么多巧合。
苏棠的心沉了下去,指尖也跟着泛起一层凉意。
这感觉,就像在漆黑的房间里摸索,明明知道危险就在某个角落,却看不见它的轮廓。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那张凭证,纸张的褶皱硌着掌心,让她纷乱的思绪有了一个支点。
周慕白已经被警方带走了,罪名是商业间谍、挪用公款,罪证确凿。
可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她不信。一条藏得这么深的毒蛇,尾巴不可能只有这么一截。
半小时后,顾氏集团顶层的临时羁押室。
空气里还残留着周慕白身上那股高级古龙水的味道,只是现在闻起来,多了几分狼狈。
他的私人物品被摊放在一张金属桌上,钱包、车钥匙,还有一部黑色的备用手机。
“苏总,”带队的警官面带难色,“这部手机已经被远程锁死了,完全是一块板砖。我们技术队试过了,破解不了。”
苏棠走过去,拿起那部手机。
入手冰凉,屏幕漆黑一片,像一块没有生命的墓碑。
她把它翻过来,看着背后的logo,沉默了片刻。
“锁死,不代表它就是死的。”她抬眼看向老秦,“老秦,叫阿飞过来。”
二十分钟后,背着双肩包的阿飞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机,二话不说,从包里掏出笔记本和一堆花花绿绿的连接线,像个准备做外科手术的医生。
“这锁是军用级的,强行破解会触发自毁。不过嘛……”阿飞嘿嘿一笑,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屏幕上滚过瀑布般的数据流,“再坚固的堡垒,也得留个透气的窗户不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羁押室里只剩下笔记本散热风扇的嗡嗡声和阿飞敲击键盘的脆响。
突然,阿飞停下了动作。
“卧槽,”他瞪大了眼睛,指着屏幕上的一条波动曲线,“这玩意儿还在接收信号!”
他放大那条曲线,屏幕上跳出一串复杂的加密代码。
“每隔十二小时,准时接收一次。信号源很狡猾,用了好几个海外节点做跳板,但……”阿飞猛地敲下回车,屏幕上弹出一张世界地图,一个红点在云南边境的某个位置疯狂闪烁。
“妈的,抓到你了!最后一次信号来源,瑞丰口岸,一个跨境物流中转站。”
“瑞丰……”苏棠低声重复着这个地名,脑子里那根断掉的线,瞬间接上了。
那是通往新加坡的几条地下走私通道之一。
她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周慕白只是个被推到台前的弃子,黑曜组织真正的大鱼还在境内,他们准备通过这条线,把从顾氏窃取的核心资产转移出去。
必须阻止他们。
她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唐经理的电话,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老唐,帮我发个声明。就说我身体不适,需要静养待产,即日起暂停所有公开活动。”
电话那头的唐经理愣了一下:“苏总,这节骨眼上您玩消失?外面那些媒体会炸锅的。”
“就是要他们炸。”苏棠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你再安排个身形像我的替身,每天进出几趟医院,戏要做足。我要让所有人都以为,我躺在产房里动弹不得。”
挂断电话,她转身看向老秦,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准备直升机,我们去昆明。”
登机前,夜风卷着机翼下的气流,吹得她衣角猎猎作响。
她最后看了一眼阿飞:“如果明天新闻头条是‘顾太太早产’,别信。”
阿飞重重点头,眼里的嬉皮笑脸褪去,只剩下凝重:“苏姐,你放心。”
飞机拔地而起,城市的灯火在脚下迅速缩小,变成一片模糊的光海。
高空的气压让苏棠有些胸闷,她下意识地闭上眼,母亲的脸庞却在脑海中浮现。
她想起了母亲花店里那些旧账本。
母亲曾笑着提过,店里有个奇怪的客人,自称“兰花先生”,每次来都买最贵的铃兰,却从不付现金,只留下一些奇怪的记号。
一个疯狂的念头猛地窜了上来。
她立刻让阿飞把扫描过的账本电子档传了过来。
翻到其中一页,一笔潦草的记录映入眼帘:“铃兰×3,付光码。”
光码?
苏棠的心脏猛地一跳。
她把图片放大,将那两个字投射到笔记本屏幕上,然后用手机的手电筒,从特定角度斜着照过去。
纸张的纤维纹理在光线下,竟然浮现出一组几乎看不见的字母和数字组合。
N7-SG-2024。
这串编码格式,和之前那封请柬上的密钥激活码,如出一辙。
这是“幽兰拍卖会”第二批入场凭证的暗号!
苏棠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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