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风铃刚响起第一声,手机就震了。我还没来得及说“喂”,对面就传来一个有点急的女声:“你好,我昨天在留言本上写了话,我叫沈渔,今天能来列车吗?”她的呼吸里带着晨雾,我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
江寻正拿着抹布擦桌子,抬眼看我:“是那个电话号码吗?”我点头,顺手把手机开了外放,让她也听。沈渔说她想把爸爸在海边录的潮汐声寄给已经搬去内陆的奶奶,可是她不会剪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卡片。她问:“如果上午去,你们有空吗?”
“来吧,我们一整天都在。”我回答的时候看向江寻,她已经把今日待办写在白板上,还空出一行写着“留言本来访者(??)”。她冲我眨眨眼,像在说“果然有人来”。挂断电话,我顺手把白板上的问号改成了“10:30,沈渔”。
吃早餐的时候,江寻突然问:“我们要不要干脆办一个开放日?不然大家总是电话里问,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能来。”我正低头把花生酱抹在吐司上,听到“开放日”三个字,脑子里瞬间冒出一串流程图。
“开放日需要预约系统、场地动线,还有志愿者……”我话还没说完,她就把手指按在我嘴唇上:“我不是要你写SOP,我只是想把留言本旁边那张小卡片换成‘欢迎随时留言,周末有志愿者值守’,我们慢慢试。”她的指尖带着洗洁精的味道,我笑着点头。
到列车时,阳光正好从车窗斜斜地照进来,照到回音墙上的灯串。江寻先拉开窗帘,再调亮灯光,让墙面保持柔和的亮度。我负责把昨天整理好的录音资料装进透明文件袋,一袋对应一张回音卡片,再放上对应的二维码。
这个流程听起来有点“工程化”,但江寻说:“这样来访的人能看懂他们的声音去了哪里,也是一种温柔。”
十点整,风铃第二次响。沈渔比想象中安静,她戴着一顶米色贝雷帽,怀里抱着一台旧录音机。她进门的时候下意识压低了声音,好像怕吵到墙上的思念。
我给她倒了杯热柠檬水,她把录音机放在桌子上,轻轻地拍了拍:“这个是爸爸陪我长大的声音,我想把它完整地寄给奶奶。”
我们先听了一遍潮汐声,录音有些杂音,是海鸥的叫声和爸爸在背景里说“别走太远”。江寻听到那句提醒,眼眶立刻红了。
她把耳机摘下来说:“可不可以把这一句留下?这比没有噪音更重要。”沈渔点点头:“我奶奶总说他嘴上凶,心里软,我想让她听到这一句。”
我们把录音导入电脑,我负责降噪、调平,她在旁边画卡片草图。她画的是一座被风吹起的灯塔,顶端连着一条声波线,线的另一端是一个坐着老人的小沙发。
她说:“灯塔守着海,沙发守着家。”沈渔看着那幅画,突然笑了:“我奶奶每天坐在沙发上看新闻,她一定会懂。”
录音导出后,我把文件复制到两个U盘,一个寄给奶奶,一个留给沈渔“以备不时之需”。江寻把完成的卡片递给她,卡片背后写着:“海浪在等你回信,风会替你把声音带回家。”
沈渔把卡片贴在回音墙上,贴完后站在墙前很久。她说:“原来思念也可以被看见。”
送走她的时候,她突然从包里拿出一叠明信片,说是她自己拍的海边照片,想放在留言本旁边,让来访的人随便挑。江寻接过明信片,像收到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摊开。
每一张都有不同的海,颜色也不一样。她说:“那我把它们放在留言本旁边,写上‘想把海寄给谁,就带走一张’。”沈渔听完笑了,说:“那我回去再洗几张。”
中午刚准备吃饭,方姐发消息:“下午一点,社区广播站来采访,你们要不要准备一下?”我差点被汤呛到。江寻倒是很兴奋:“广播站!我们之前寄过声音给他们的主持人。”
我问:“采访主题是什么?”方姐回复两个字:“留言本。”我看着桌上的那本淡蓝色笔记本,心里一紧。它还只是第一页写了两条留言,第三条还是昨晚那个陌生号码。
我问江寻:“要不要请大家提前来写几句?”她摇头:“让它自然生长,空白也是故事。”
采访前,我们把列车简单整理了一下。江寻把灯串再调暖一点,我把录音设备摆在桌面,看起来“专业”一些。
广播站来了两个人,一个主持人一个摄影师。主持人一进门就说:“我在居民群里看过你们的照片,但实物比照片更有温度。”她把话筒递给我,第一句话就是:“你们是怎么想到要做留言本的?”
我脑子一片空白,还是江寻先回答:“有人在留言里写‘声音能连接人心’,我们想让文字也能回音。”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主持人也被感染,连连点头。
采访持续了半个小时,问题从“回音墙如何运行”到“情侣合作会不会吵架”。她问到后者的时候,我下意识看向江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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