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往南三十里,有片老坟岗,地势奇特,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形似一把太师椅,是方圆百里出了名的风水宝地。据老辈人说,那里葬着前朝一位显赫的大官,福泽后代。但关于那片坟岗,有个铁打的禁忌——只能葬善终之人,且绝不可动那“太师椅”正中央的“穴眼”。谁要是把横死、暴毙或者怨气重的人埋进穴眼,必会破坏风水,招致大祸,轻则家宅不宁,重则断子绝孙。
这规矩传了不知多少代,村里人恪守不渝。直到村东头的李家,出了档子糟心事。
李家的独子李强,是个混不吝的主儿,整天游手好闲,偷鸡摸狗。去年冬天,他跟邻村一群混混赌钱,输红了眼,争执起来,被人失手一刀给捅死了,死的时候才二十五岁,属于标准的“横死”,怨气冲天。
按规矩,这种横死的,不能进祖坟,更不能靠近老坟岗那片风水地,得另外找地方埋了化解怨气。可李强的爹,李老栓,早年也是个跑江湖的,略懂些风水皮毛,又极其溺爱这个儿子。他觉得儿子死得惨,心里有怨,要是再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岂不是永世不得超生?他动了歪心思,想把儿子埋进老坟岗的“穴眼”,借那宝地的灵气和龙脉,镇住儿子的怨气,甚至幻想能福泽他这个当爹的。
村里管事的族老和看风水的陈老先生听了,吓得脸都白了,连夜赶到李老栓家劝阻。
陈老先生捻着山羊胡,眉头拧成了疙瘩:“老栓!糊涂啊!那穴眼是能随便动的吗?那是整个风水局的‘心脏’!埋个善终的,能福荫后代;埋了强子这种横死怨魂,那就是往心脏里插了一把淬毒的刀子!怨气借了龙脉,会成气候的!到时候别说你们李家,整个村子都得跟着遭殃!这是要酿成大祸的!”
李老栓却像是鬼迷了心窍,红着眼睛吼道:“我不管什么祸不祸!那是我儿子!他死得冤!我不能让他死了还受委屈!那穴眼那么好,凭什么别人葬得,我儿子葬不得?我就要让他占最好的地方!”
他仗着早年闯荡攒下的一些威势和几个铜钱,不顾众人苦苦哀求,硬是买通了几个外乡来的抬棺匠,在一个乌云遮月的深夜,偷偷把他儿子李强的棺材,埋进了老坟岗正中央的那个“穴眼”。
下葬的时候,就出了怪事。那棺材往坑里放的时候,原本寂静的夜里突然刮起一阵旋风,卷着沙土枯叶,打得人睁不开眼。空气中隐隐传来像是许多人低声哭泣的声音。几个抬棺的外乡人吓得手软,差点把棺材摔了。
李老栓心里也发毛,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催促着赶紧填土立碑。
棺材入土,土填到一半,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一大群黑压压的乌鸦,落在周围的枯树上,哑哑地叫着,听得人心里瘆得慌。
陈老先生远远看着,捶胸顿足,连声叹道:“完了!完了!龙脉染怨,煞气已成!大祸将至!大祸将至啊!”他回去后就病倒了。
李老栓起初还没觉得什么,甚至幻想着能转运。可没过“头七”,报应就来了。
先是李老栓自己。他晚上开始做噩梦,总梦见儿子李强血糊糊地站在他床前,不是哭诉自己死得冤,而是用一种极其怨毒的眼神瞪着他,质问他:“爹……你为啥把我放这儿……好冷……好多人扯我……我喘不过气……” 李老栓夜不能寐,迅速消瘦下去,眼神也变得浑浊恍惚。
接着,他家养的看门狗,莫名其妙疯了,白天对着空气狂吠,晚上用头撞墙,最后口吐白沫死了。他家院子里的老井,井水突然变得浑浊不堪,还散发出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臭味。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真正的恐怖,很快蔓延到了整个村子。
先是村里的鸡鸭鹅狗,开始大批死亡,死状凄惨,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精气。然后,村里好几个体弱的老人和孩子,开始出现和李老栓类似的症状,噩梦连连,精神萎靡,身上出现莫名的青紫掐痕。
更诡异的是,老坟岗附近开始出现怪事。有晚归的村民说,看到坟岗里有黑影晃动,还能听到像是李强生前哼唱的、不成调的下流小曲。有人甚至信誓旦旦地说,看到李强的身影在坟岗上游荡,穿着下葬时的衣服,脸却是青黑色的,眼睛里冒着绿光。
村子里开始被一种恐慌的气氛笼罩。牲畜继续莫名死亡,庄稼也开始出现病虫害,河水也变得不再清澈。村民们怨声载道,都把矛头指向了李老栓家。
李老栓这下彻底慌了神,他带着厚礼,去求卧病在床的陈老先生救命。
陈老先生挣扎着坐起来,看着形容枯槁的李老栓,又是气又是悲悯:“老栓啊老栓,我早说过,那穴眼埋不得怨魂!现在好了,强子的怨气借了龙脉,已经成了‘地缚煞’!它不再仅仅是你儿子的鬼魂了,它和那片地的怨气、煞气融合,成了更可怕的东西!它在吸收整个村子的生机来壮大自己!再不制止,等它彻底成了气候,方圆百里都将沦为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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