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古老的手掌,在进行了那漫长(对糖糖而言)而冰冷的审视后,五指极其缓慢地……收拢。
并非攻击,更像是一个……定义的动作。
随着它五指收拢,弥漫大厅的恐怖寒意和那浩瀚的死寂气息,如同退潮般缓缓向石棺内回流。那只覆盖着青铜甲片的巨大手掌,也缓缓地、无声无息地……缩回了石棺的缝隙之后。
仿佛它已经做出了判断,失去了兴趣。
又或者,它认为此刻并非处理的时机。
最终,石棺的缝隙依旧在那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大厅内残留的刺骨寒意,以及糖糖几乎冻僵的身体和那颗被吓得彻底死寂、连本能都不敢再有的暗红结晶,证明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并非幻觉。
冰冷的注视消失了。
糖糖如同虚脱般,双腿一软,瘫倒在地,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过了好半晌才缓过一口气,剧烈地喘息起来,呼出的气息瞬间变成白雾。
她还活着。
那位古老的存在,似乎因为某种原因,放过了她……或者说,放过了她怀中的结晶?
是因为生命源晶的微弱保护?还是因为它认为此刻的结晶过于弱小,不值得立刻抹杀?或者有更深层的原因?
糖糖无从得知。她只知道,自己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她再也不敢在这个大厅停留片刻,甚至连看都不敢再看那具黑色石棺一眼。她用冻得发麻的手脚挣扎着爬起来,抱紧怀中那颗仿佛真的“死”了的结晶,握紧光芒重新变得柔和的的生命源晶,头也不回地、跌跌撞撞地冲向了对面的一条甬道,只想离那个地方越远越好!
直到跑出很远,那股冰冷的寒意才逐渐从身上褪去,但那种被至高存在冰冷审视的感觉,却如同烙印般刻在了她的灵魂深处,永难忘却。
这条新的甬道似乎更加古老,磨损严重,但相对干净,没有遇到任何活化怪物或遗骸。糖糖不敢停步,只是拼命向前跑,直到体力彻底耗尽,才在一个相对干燥的角落蜷缩起来。
她抱着膝盖,身体依旧因为后怕而微微颤抖。
洛卡生死未卜。陈厌的结晶被吓得彻底沉寂。自己孤身一人在这绝望的死寂迷宫之中。
唯一的慰藉,是手中这枚依旧散发着柔和光晕的生命源晶。它似乎能稍稍驱散一些黑暗和寒冷。
就在这极致的疲惫与恐惧中,糖糖的意识逐渐模糊,最终握着生命源晶,沉沉睡去。
睡梦中,她仿佛听到了一声极其遥远、却又无比清晰的冰冷叹息,以及一句如同法则般刻印下来的低语,直接回荡在她的意识深处:
“……‘错误’的种子……” “……静待……归墟的审判……” “……或者……绽放……”
审判?绽放?
那是什么意思?
无人回答。只有生命源晶的微光,温柔地笼罩着沉睡的女孩和她怀中那颗被迫“蛰伏”的吞噬之种,在这片属于守墓人与亡者的古老迷宫中,仿佛暴风雨前最后脆弱的宁静。
糖糖是被冻醒的。
并非寻常的寒冷,而是一种渗入骨髓、甚至试图冻结灵魂的墟界死寂之气。若非手中“生命源晶”持续散发着温和的生命能量护住她心脉,她可能已在沉睡中被无声无息地同化为这死寂迷宫的一部分。
她猛地坐起,警惕地环顾四周。甬道依旧黑暗死寂,怀中的暗红结晶如同一块真正的石头,没有任何声息。之前那恐怖的经历并非噩梦。
“错误”的种子……归墟的审判…… 那冰冷的话语依旧在她脑海中回荡,带着令人战栗的重量。
她不敢在原地久留,强迫自己起身,继续沿着甬道前进。必须找到出路,或者至少,找到一个相对安全、能让她稍微喘息并思考的地方。
走了不知多久,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光源,并非她手中的生命源晶,而是某种镶嵌在墙壁上的暗淡矿石发出的幽蓝冷光。
借着光线,她发现这条甬道的墙壁上开始出现大量的刻痕。这些并非之前看到的守墓人符文,而更像是一种……日记?或者记录?
刻痕古老而凌乱,深深刻入金属墙壁,似乎记录者当时情绪极不平静。使用的文字是一种糖糖从未见过的方块状古文,奇异的是,当她集中精神凝视时,那些文字的含义竟模糊地流入她的意识,仿佛这文字本身蕴含着意念的力量。
【刻痕一】:‘巡天镜’的光辉再次暗淡了。‘星骸之墟’的边界又向内崩塌了三千墟距。那些‘东西’……越来越近了。我们还能守多久?
【刻痕二】:第七‘守塔人’小队全员殉职,死于‘深空低语’的污染。他们的遗体必须被‘静滞之光’彻底净化,连尘埃都不能留下。悲哀。我们失去了最好的斥候。
【刻痕三】:‘将军冢’的异动加剧。那口棺材里的存在似乎越来越不安分。是‘那个钥匙’快要现世了吗?……大墓主的预言正在一步步应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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