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背靠着冰冷巨大的石柱,胸腔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手中那嵌着生命源晶的残缺圆盘已经彻底黯淡,口袋里的两枚灰水晶也恢复了冰冷死寂,仿佛刚才那生死关头的奇异共鸣只是一场幻觉。
但脚踝处残留的、被灰白剑气斩断的肉须留下的冰冷触感和枯萎痕迹,明确地告诉她,那并非幻觉。
有人出手救了她。
是谁?
那剑气灰白死寂,却又凌厉精准,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羁绊的决绝,与她所知任何人的力量体系都截然不同。绝非洛卡那沉重磅礴的“静滞”之力,也非陈厌狂暴的“吞噬”,更非阿葬那神秘诡异的葬棺气息。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望向之前巢穴的方向,警惕地感知着四周。废墟死寂,只有能量乱流吹过残垣断壁的呜咽声,看不到任何人影。
那个出手的存在,似乎并无意现身。
是敌是友?目的何在?为何要救她?
无数疑问盘旋在脑海。但无论如何,对方刚才确实帮了她,否则她此刻已成为那肉瘤的养料。
暂时安全后,剧烈的疲惫和伤势一同袭来。与墟兽战士的遭遇、石棺的惊魂、衍生物的追杀、巢穴的险死还生……连续不断的危机几乎将她的精神和体力透支到了极限。她需要休息,更需要处理脚踝上被肉须缠绕留下的灼伤和一丝顽固的污秽侵蚀。
她蜷缩在石柱根部相对隐蔽的角落,将生命源晶从圆盘上取下握在手中,汲取着那微弱的纯净能量疗愈伤口,滋润干涸的经脉。效果缓慢,但总算让她冰冷的身躯恢复了一丝暖意。
怀中的暗红结晶依旧沉寂,之前的内部冲突和两次本能爆发似乎消耗了它大部分力量,此刻如同陷入深眠,只有极其微弱的气息表明它仍在缓慢吸收着糖糖身上散逸出的点滴能量。
时间一点点流逝。糖糖不敢深度冥想,始终保持着一丝警惕,感知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令人不安的窸窣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碎石中快速穿行。
糖糖立刻屏住呼吸,握紧了生命源晶,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正朝着她藏身的石柱而来!
她悄悄握起一块尖锐的碎石,准备拼命。
然而,那窸窣声在距离石柱约十几米外的地方停了下来。紧接着,一声极其短暂而轻微的闷响,以及一种能量被瞬间斩灭的“嗤”声传来。
之后,便再无声息。
又过了片刻,确认没有危险后,糖糖再次小心翼翼地探头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地面上,躺着一条被斩成两截的、如同蜈蚣与蝎子混合体的金属怪虫残骸,断口处光滑平整,残留着淡淡的灰白色剑气气息,正在缓缓消散。
又是那道剑气!
那个神秘的存在,不仅救了她,似乎还在她周围清理潜在的威胁?像是在……为她保驾护航?
糖糖心中的警惕并未减少,但疑惑更深了。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她尝试着低声向周围的废墟发问:“是谁?谁在那里?谢谢你……能出来一见吗?”
声音在空旷的废墟中回荡,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冰冷的死寂。
那个存在,似乎打定主意只隐藏在暗处。
糖糖沉默下来。她意识到,在目前的情况下,有一个神秘强者在暗中提供一定程度的保护,并非坏事。至少,她获得了些许喘息之机。
她重新坐回角落,继续疗伤和恢复。接下来的时间里,又陆续有几次细微的动静和短暂的剑气波动在远处响起,显然那个隐藏的存在一直在清理靠近的小型墟界生物。
这种诡异的“守护”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直到糖糖感觉伤势和体力恢复了大半。
她站起身,知道自己必须继续前进。停留在一处终究不是办法。
她选择了一个看起来相对稳定的方向,谨慎地开始移动。
她走得很慢,时刻留意着四周。而那个神秘的存在,似乎也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她始终无法看到对方,但总能隐约感觉到一道极其淡漠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远不近。偶尔有不开眼的低级墟界生物靠近,都会在瞬间被不知从何处射来的灰白剑气精准点杀。
这种被无形之手“护送”的感觉十分诡异,但糖糖别无选择,只能接受。
在穿越一片由巨大齿轮和金属管道构成的残骸区域时,她有了新的发现。
在一根倾斜的巨大管道内壁上,她看到了一些模糊的刻痕。这些刻痕并非守墓人的那种古老文字,而更像是一种简易的路线图,指向某个方向,旁边还刻着一个奇怪的标记——一道简单的、向上扬起的线条,仿佛象征着什么。
而在这个标记旁边,她再次感受到了那极其微弱的、熟悉的灰白剑气残留!
是那个神秘存在留下的标记?是在为她指引方向?
糖糖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遵循这个标记所指的方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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