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卡感受到威胁暂消,冷哼一声,凝滞力场猛地加强,终于将陈厌探出的能量触须强行压回,那暗红能量体不甘地嗡鸣了几声,最终因外部威胁转移和洛卡的压制而暂时恢复了之前的相对安静,只是对那道伤痕的“渴望”似乎已深深烙印在其本能之中。
糖糖长松了一口气,几乎虚脱,看着桥顶的阿葬,眼中充满了惊喜与复杂:“阿葬!你…你没事!”
阿葬微微点头,目光再次落回洛卡身上,尤其是他背上那道刚刚引起陈厌疯狂渴望的伤痕,面具下的目光若有所思。
洛卡疲惫地喘了口气,没有对阿葬的道谢,只是沉声道:“这里不能久留。它们的死会引来更多,甚至…‘巡猎者’。”
他看了一眼阿葬:“你回来了正好。前方更危险,我需要时间恢复。”
阿葬没说话,只是从桥顶轻盈落下,站在糖糖身前,沉默地表明了他的立场。
短暂的危机解除,三人(加上一个能量体)暂时藏身于断桥之下。糖糖小心翼翼地检查着陈厌的状态,确认他只是暂时安静下来,但那种不稳定的贪婪本能并未消失。
她抬起头,看着靠在断壁上闭目喘息、伤痕累累的洛卡,又看了看沉默守在一边、气息深不可测的阿葬,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开口:
“洛卡…先生,‘守墓人’…到底是什么?这里,‘星骸之墟’,又究竟是什么地方?您为什么要帮我们?”
洛卡睁开眼,眼中是化不开的疲惫与古老沧桑。他看了看糖糖,又瞥了一眼她怀中那团危险的能量体,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嘶哑如同风刮过墓碑:
“……守墓人…看守的是…遗忘与终结。”
“这里…星骸之墟…是旧时代的坟场,一场…我们失败了的…战争的…纪念碑。埋葬着…不甘的英灵…和…不应存世的‘污染’。”
“我的职责…是阻止坟场里的‘东西’爬出去…阻止‘墟海’…通过这里的裂缝…吞噬你们所在的…现世。”
他顿了顿,巨大的手掌无意识地按在胸前另一道深刻的伤痕上。
“帮你们…因为那能量体(他指向陈厌)…很‘特别’…或许…与墟海的躁动有关…或许…是变数。而她(看向糖糖)…‘生命’的气息…在死寂之地…太过显眼…也…或许是钥匙。”
“而我…”他露出一丝近乎嘲讽的疲惫笑容,“…老了,累了,伤痕累累…快守不住了。任何…可能的变数…都值得…一试。”
信息量巨大,糖糖一时难以完全消化,但“坟场”、“失败战争”、“阻止吞噬现世”这些词,让她深刻理解了此地的危险和洛卡身上那沉重担子的含义。
就在这时,阿葬忽然抬起头,面具朝向某个方向。
几乎同时,洛卡也猛地睁开了眼睛。
“有东西…在呼唤…”阿葬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凝惑。
洛卡脸色微变:“那个方向…是‘千机残骸’…古代巨神兵的坟墓…能量充沛…但也极度危险…遍布着未熄的炉心和破碎的法则…”
糖糖立刻感觉到,怀中的陈厌能量体再次微微躁动起来,传递出对那个方向传来的、隐约的能量波动的渴望。
她瞬间明白了。
那里有能帮助陈厌稳定下来的能量,但连洛卡都称之为“极度危险”。
去,还是不去?
看着怀中不安脉动的暗红色能量体,想到陈厌恢复意识的渺茫希望,再想到洛卡近乎极限的状态和阿葬刚刚回归……
糖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我们去。”她轻声道,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我们需要能量,洛卡先生也需要时间恢复。不能一直被动逃亡。”
她看向洛卡和阿葬:“拜托了,请带我去那里。我会小心,尽量不引来麻烦。”
这是一个冒险的决定,但也是目前唯一可能破局的选择。
洛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想从她眼中确认这份决心的重量,最终缓缓点头:“…路…很难走。”
阿葬则已经默默转身,面朝那个方向,葬棺上的纹路微微亮起,无声地表示他将开路。
糖糖抱紧了陈厌,最后看了一眼那昏蒙诡异的墟界天空,跟上了两人的脚步。
他们朝着那处名为“千机残骸”的危险遗迹前进,却不知,在那片机械坟墓的深处,吸引着陈厌本能和阿葬感应的,并不仅仅是无主的能量,或许还有某种与“玄牝源匣”产生共鸣的、沉睡已久的……古老之恶。
他们的到来,或许不是觅食,而是……唤醒。
“千机残骸”正如其名。
那是一片无比巨大、远超想象的金属废墟。与其说是残骸,不如说是一座由无数齿轮、管道、断裂的装甲板、扭曲的金属骨架和不明用途的巨型构件堆积而成的钢铁山脉。许多结构依然保持着部分完整性,形成诡异的拱门、深不见底的竖井和倾斜的塔楼。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味、高温金属灼烧后的刺鼻气味,以及一种…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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