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开始利用每个周末去做兼职会计。表哥介绍的这家小公司虽然给的报酬不高,但胜在时间灵活。她常常在医院陪护辉子的间隙,就着病房昏暗的灯光核对账目。有次王阿姨看见她累得趴在病床边睡着了,心疼地给她披上外套,轻声说:你这样会把身体熬垮的。
一个飘雪的清晨,小雪收到了房东的最后通牒。她站在狭小的出租屋里环顾四周,突然意识到是时候做出改变了。那天晚上,她翻出存折算了又算,终于下定决心拨通了老家的电话:妈,我想把县城的房子卖了...
卖房手续办得很快,但拿到钱的那天小雪却哭了一整夜。那是她和辉子结婚时买的房子,承载了太多美好的回忆。第二天她去银行还清了部分贷款,又预交了三个月的护工费。走出银行时,天空飘着细雨,她没打伞,任由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仿佛这样就能冲淡心里的苦涩。
小雨放寒假回来了,看到妈妈消瘦的模样,偷偷哭了好几次。她开始学着做饭,每天变着花样给妈妈补身体。有天夜里小雪加班回来,发现女儿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餐桌上还放着保温的鸡汤。那一刻,她突然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春节前夕,医院通知辉子可以转到康复科了。虽然医生坦言希望渺茫,但小雪依然激动得双手发抖。除夕夜,母女俩在医院病房里贴上了春联,小雨还特意买了爸爸最爱吃的芝麻糖。当新年钟声响起时,小雪握着辉子的手轻声说:新的一年,我们都要好好的。
转机出现在三月的一个清晨。小雪正在给辉子擦脸,突然听见一声微弱的呼唤:雪...她愣在原地,手中的毛巾掉在了地上。辉子的眼睛半睁着,正迷茫地看着她。你...醒了?小雪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她拼命按着呼叫铃,泪水模糊了视线。
接下来的日子像做梦一样。辉子虽然还很虚弱,但每天都在进步。他能认出小雨了,能说简短的句子了,甚至能在搀扶下坐起来了。每次复健时他都疼得满头大汗,却总是对小雪说:没事,我不疼。
初夏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病房,辉子已经能自己吃饭了。这天小雪推着轮椅带他去楼下花园散步,辉子突然拉住她的手:这些日子,苦了你了。小雪摇摇头,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辉子用颤抖的手替她擦去泪水,轻声说:以后的日子,我们一起扛。
回家的路上,小雪推着轮椅,辉子和小雨一左一右牵着她的手。夕阳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就像他们未来要走的路。虽然前路依然艰难,但此刻的小雪心里是从未有过的踏实。她知道,最黑暗的日子已经过去了,而他们一家人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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