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轻轻推开病房门,手里提着刚熬好的鸡汤。这已经是她第一百零二次走进这间病房了,每次来都盼望着能看到辉子睁开眼睛。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监测仪器发出规律的声。
蔡姐,今天情况怎么样?小雪放下保温桶,走到病床前。辉子安静地躺着,脸色比昨天红润了些。
蔡大姐正在给辉子按摩手臂,闻言抬起头:今天血压很稳定,刚才护士来量体温也正常。我刚才给他擦身子的时候,发现他手指好像动了一下。
小雪的心猛地一跳,赶紧握住辉子的手:真的吗?是哪只手?
右手,无名指。蔡大姐指了指,不过就动了一下,可能是无意识的。
小雪轻轻抚摸着辉子的手,这双手曾经那么有力,现在却软绵绵地躺着。她俯身在辉子耳边轻声说:辉子,我来了。今天给你带了最爱喝的鸡汤,等你醒了就能喝了。
蔡大姐看着这对夫妻,心里酸酸的。她照顾过很多病人,像小雪这样坚持的家属不多见。每天雷打不动地来,给丈夫擦脸、剪指甲、读报纸,有时候还带着录音机放他们恋爱时常听的歌。
小雪啊,你先陪辉子说说话,我去打盆热水来。蔡大姐体贴地走出病房。
小雪坐在床边,从包里拿出相册。这是她最近想到的新方法,每天给辉子看他们的照片。你看,这是我们结婚那天,你穿着西装多精神。记得那天你紧张得把戒指掉地上了...她轻声细语地讲述着,时不时观察辉子的反应。
突然,她感觉握着的手似乎轻轻回握了一下。小雪屏住呼吸,死死盯着辉子的脸:辉子?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再动一下手指好不好?
漫长的几秒钟过去,就在小雪要放弃的时候,辉子的眼皮轻微颤动了一下。小雪的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来,她颤抖着按下呼叫铃。
医生和护士很快赶来,经过检查,医生露出欣慰的笑容:这是很好的迹象,说明他的意识在慢慢恢复。你们继续多和他说话,刺激他的感官。
那天晚上,小雪没有像往常一样按时离开。她握着辉子的手,絮絮叨叨说到深夜: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你带我去吃的那家小面馆,现在还在营业呢。老板还问起你,说好久没见到那个能吃三碗面的小伙子了...
星星满天,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照在辉子的脸上。小雪突然发现,一滴泪水正从辉子紧闭的眼角滑落。她轻轻擦去那滴泪,俯身在他耳边说:别着急,我等你。不管多久,我都等你醒来。
夜深了,病房里只剩下监测仪的声响和小雪轻柔的哼唱声。那首他们恋爱时常听的老歌,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温柔。
窗外,初春的风轻轻吹动着窗帘。小雪唱完最后一个音符,发现辉子的呼吸似乎变得急促了些。她连忙凑近观察,只见丈夫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在努力对抗沉重的眼皮。
医生!护士!小雪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发抖,她紧紧攥着床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辉子的脸。
值班医生和护士快步赶来,病房里顿时忙碌起来。医生拿着小手电检查辉子的瞳孔反应,护士忙着调整输液速度。小雪被请到一旁,只能踮着脚张望。
瞳孔对光有反应了。医生轻声说道,转向小雪,这是个重大突破,说明他的意识正在恢复。不过苏醒过程可能会很缓慢,你要有心理准备。
小雪点点头,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这102天的等待,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她擦干眼泪,重新坐回床边,握住辉子温热的手掌。
你听见我们说话了是不是?她轻声细语,别着急,慢慢来。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接下来的日子,病房里多了许多康复训练的设备。蔡大姐每天都按照康复师的指导,帮辉子做被动运动。小雪则负责,从早到晚说个不停,把他们的点点滴滴都讲给丈夫听。
第七天清晨,小雪正在窗边整理鲜花,突然听见蔡大姐惊喜的叫声:小雪!快来看!
她转身时,看见辉子的眼睛半睁着,目光虽然涣散,但确实是在看向她的方向。小雪腿一软,几乎是扑到了病床前。
辉子?你看见我了吗?她颤抖着伸手在丈夫眼前晃了晃。
辉子的嘴唇蠕动着,发出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小雪把耳朵凑近,听到气若游丝的一声:...雪...
这个简单的音节让小雪泪如雨下。她紧紧抱住丈夫,感受着他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心跳。蔡大姐在一旁抹着眼泪,悄悄退出病房,给这对久别重逢的夫妻留出空间。
康复之路还很漫长。辉子需要重新学习说话、走路,甚至最基本的吃饭穿衣都要从头练起。但小雪知道,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了。每当辉子因为康复训练的疼痛而皱眉时,她就会握着他的手说:还记得我们爬黄山那次吗?你背着我走了最后一百级台阶...
在爱的陪伴下,辉子一天天好转。三个月后的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病房时,辉子终于能够完整地说出一句话:小雪,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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