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天亦老,这四个多月里,小雪把这句话在心底念了无数遍。每天清晨,她都会准时来到病房,先俯身在辉子耳边轻声说一句早安,然后开始仔细擦拭他的脸颊和手臂,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一个易碎的珍宝。辉子的面容依然是苍白而消瘦,嘴唇微微干裂,需要小雪用湿润的棉签轻轻涂抹。任大夫一早进来查房时,小雪正坐在床边,握着辉子的手,眼神里充满期待又夹杂着不安。
任大夫细心地检查了辉子的各项体征,一边在小本上记录,一边对小雪说:“他的生命体征比较稳定,肺部感染也控制得不错,脑部扫描显示损伤区的代谢活动有所增强。前几天我们进行的神经刺激测试,他的手指出现了微弱的活动反应,这在医学上是一个积极的信号。虽然他目前还不能吞咽、说话或自主活动,但这些细微的进展预示着复苏的可能性。”
小雪听到这里,眼眶微微湿润,她用力点头,“谢谢大夫,只要有一点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任大夫温和地拍拍她的肩,“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接下来,我计划调整治疗方案,增加一些物理康复和感官刺激环节。比如,我们会尝试用音乐或熟悉的语音来唤醒他的意识,同时配合轻柔的肢体按摩,促进血液循环。如果辉子的身体状况允许,我们还可以尝试一些非侵入性脑刺激技术,这些都可能帮助他更快地恢复。”
小雪听了,心中一阵激动,但随即又涌上一股忧虑。她小声问道:“任大夫,这些新的治疗会不会增加很多费用?我们现在已经欠了不少债,我担心……”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不敢直视大夫的眼睛。
任大夫沉默了片刻,语气更加柔和,“小雪,我理解你的难处。医院方面也会尽量控制成本,优先采用保险覆盖的部分。另外,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些社会救助项目,或者申请医疗援助基金。你别太担心,先专注于照顾辉子,其他事情我们一步一步来。”
尽管任大夫的安慰让小雪的心里稍稍安定,但她走出病房时,脚步依然沉重。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她靠在墙上,掏出手机查看银行余额。数字少得让她心慌,医疗费已经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她肩上。四个月来,她辞去了工作,全天候守在辉子身边,家里的积蓄早已用完,亲戚朋友能借的都借了遍,现在每个月还要支付高昂的住院费和药物费。
中午时分,小雪去医院的食堂匆匆吃了点东西,脑海里不断地盘算着接下来的日子。她想起辉子出事前,他们还在计划着明年换一套大一点的房子,因为辉子总说想给孩子一个更好的成长环境。可现在,一切都变了。小雪忍不住掏出钱包,里面夹着一张全家福,照片上辉子笑得灿烂,孩子依偎在他怀里。她的眼泪无声地滑落,赶紧擦掉,生怕被别人看见。
下午,康复科的护士来给辉子做肢体按摩。小雪站在一旁,仔细观察护士的手法,心想自己也可以学着做,这样能省下一部分费用。护士一边按摩辉子的手臂,一边和小雪聊天,“很多病人都是靠家人的坚持慢慢好起来的,你别灰心。辉子虽然昏迷,但潜意识里可能能感受到你的陪伴。”
小雪点点头,轻声说:“我每天都会和他说话,讲家里的事,讲孩子的趣事。有时候,我觉得他的眼皮会动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护士鼓励道:“那不是错觉,昏迷病人常有这种微反应。继续多和他交流,播放他喜欢的音乐或节目,说不定能刺激他的大脑。”
傍晚时分,小雪帮辉子换了干净的病号服,然后坐在床边,打开手机播放辉子最爱的一首老歌。温柔的旋律在病房里回荡,小雪轻声哼唱着,偶尔停下来,凑近辉子的耳边低语,“辉子,你快醒过来吧,孩子想你了,我也快撑不住了……”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哽咽起来,但很快又强迫自己振作。
夜幕降临,病房里安静下来,只有监护仪的滴答声规律地响着。小雪没有离开,她靠在椅背上,握着辉子的手,渐渐入睡。梦里,她看到辉子睁开了眼睛,微笑着对她说:“辛苦你了,我回来了。”但醒来时,病房依旧昏暗,辉子依然静静地躺着。
夜深人静,小雪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星空。天空中的星星点点,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她想起“天若有情天亦老”这句话,心里默默祈祷:老天爷,如果您有情,就请帮帮我们吧,让辉子早日醒来,让这个家重新完整。
第二天,任大夫带来了好消息,医院批准了部分费用减免,并且联系到一个慈善基金会愿意提供援助。小雪听到后,感激得差点跪下,任大夫赶紧扶住她,“别这样,我们一起努力。”接下来的日子里,小雪更加积极地配合治疗,她学着给辉子做按摩,每天播放音乐和家人录音,甚至把孩子的声音录下来反复播放。尽管辉子还是老样子,但小雪感觉到一丝希望在心里慢慢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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